傅澜月语气略显严肃:“大师兄,那处有水,你替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秦叶安拎着剑就跟着傅澜月到了她方才摸到水渍的那处,其他人闻言也停下打闹,起身跟了过去。
四下打量一番,秦叶安才终于找到了水渍的来源,原来是洞穴顶部的一条裂缝,一直开裂到侧壁,在往外渗着水,傅澜月靠着休息的那处正在这条裂缝的旁边。
“这里。”秦叶安道。那条缝隙很细,昏暗的灯光下肉眼几乎无法察觉,非得用手去摸索。
傅澜月顺着大师兄的指示摸到了那条细缝,把耳朵贴了上去。
秦叶安迅速收回手指,却好似还是蹭到了傅澜月的耳垂,温凉的触感遗留在指尖上。
石壁那头传来了隐隐的淙淙水声,“禁仙”处连神识都无法自由收放。
傅澜月双眼尽盲,常年只靠听觉和嗅觉等识物辨位,耳朵和鼻子比旁人要灵敏上三分,大家都还“仙风道骨”时还不明显,一旦都“俗”了,这点差距就显示出来了。
“有暗河,很长,水量比较大……好像还有生物。”傅澜月静静聆听了片刻,好似有小型爬行动物在石壁上滑动的声音,还有什么翼类扇动翅膀的声音,“那边可能通往外界。要去看吗?”
四大洲放座下弟子们进秘境,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得到充分的历练。
因此,说直白点,他们一行人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作死”,只要别把自己真的作死了,那都是机遇。
当傅澜月提出一探究竟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表达拒绝。
进来之前长老们早就交代了,开吟秘境不稳定,最多打开五天,五天一到,无论发生什么,必须出来。
否则若秘境崩塌,可不是这群小弟子们所能承受的后果。
可他们在秘境里无所事事地走了整整一天,却还一无所获呢。
这能甘心吗?
累点儿无所谓,总得带点什么走才对得起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这个地方吧。
众人看向一直作为领头人物的秦叶安,听见他道:“修为在筑基中期以下的弟子先休息,其余人跟我去找找入口。”
傅澜月作为一个新晋不到一年的筑基,也没强要求跟着,又回到了刚才靠坐的位置,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石壁上,听着一墙之隔的万籁。
秦叶安点完人,临走前,回眸看了一眼。
铭雪峰内门的小师妹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仍旧穿着一身黑衣,却并不单调,衣袂上用银线暗绣着大片的竹,长发也用一根雕琢成竹节的玉簪挽了起来。
即使是没什么形象的靠坐,她的腰也笔直,从来不扭捏。
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养在作祟。
很奇怪。
师尊和清露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活像三个月没清洁过,还刚在雨后泥地里打过滚,一身衣裳脏污得看不出原本的底色,一张脸蛋不像这个年纪大部分姑娘那样圆润可爱,反倒清瘦,灰扑扑的。
可秦叶安记得她的身姿,极直极正,腰杆就像比着尺子立起的,比铭雪峰上的劲竹还挺立三分,好似一生就学不会弯曲半分。
一如现在。
可她不是个孤女吗?
从中秋那天起,傅澜月的头疼达到高峰之后,在逐渐减轻。
她这段时间一找到机会就睡觉,企图用意识的缺失来模糊疼痛。
自进入秘境以来,她一直有些昏昏沉沉,此刻靠在石壁边,分明身心俱疲,她的精神却前所未有地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