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时候，程冼坐在床边削苹果。
我转头过去看他，他眸子也没抬，继续专心削苹果，“醒了。”
“嗯。”
他将苹果削好，放在桌上的盘子里，站起身时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
“我去叫医生。”
他才走出去两步，门外就传来吵嚷声。
程冼回头问我，“你准前夫在门口，让不让他进？”
我愣神，“你怎么知道？”
“你的离婚协议是我拟的。”
我这会儿才想起来，他现在不是从前那个穿着洗的发白衣服的沉默少年，而是全海市最厉害的律所的老板。
我的律师，就是他家律所的。
面对程冼这个我高中时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同桌，我总有一种在他面前露怯的感觉。
于是转过头去不看他，闷闷道，“我不想见他，让他走吧。”
程冼却不太同意的摇了摇头，“领离婚证的时候也还是要见的吧，可以趁这个时候跟他商量一下什么时候领证。”
“正好你肚子里那块肉也没了，你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拧了拧眉头，“我怀孕了？”
程冼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无语，“随便让你怀孕又小产，已经第几次了？”
奇怪，他怎么会这么清楚我的事情？
他看到我的表情，语气竟有些讥诮，“怎么？你还想给一个背叛婚姻、出轨成性、视你生命为无物的渣男生孩子？”
我有些气恼，这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简直能毒死人。
这么被他一打岔，知道再次怀孕又流产时的那一丝丝伤感也没有了。
他说得没错，我的确得见一见傅子明。
程冼去开门，傅子明冲了进来。
只见他通红着眼睛，看到我时满脸急切，“舒舒，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当时是想把盈盈先送出去再回去接你，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
“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能让你出气。”
“孩子……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
我沉默着看他在我面前忏悔，将离婚协议递给他，“抽个时间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傅子明正要叫我不要赌气，拿离婚协议出来气他，却在看到自己的亲笔签名时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签的？”
然后想起了什么，“是不是那一沓保单？”
我淡漠道，“当时提醒你看一看的。”
同时在心里痛骂自己没出息，即便到了那样的地步，却还是想着给他机会。
傅子明脸上怒意滋生，随后将协议撕了，“我不同意。”
随后缓和下来，柔声道，“舒舒，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就算要生我的气，也不能这么任性提离婚啊，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真的舍得吗？你真的要背叛我们当初结婚时的誓言吗？”
我长久凝视着眼前这个爱了许多年的男人，一时想要发笑，他究竟，还想要装疯卖傻到几时。
“傅子明，你在那个在线文档里和霍盈盈的对话，我都看见了。”
傅子明脸色剧变，我却不管他的脸色，继续说道，“所以，背叛婚姻誓言的从来都不是我，不是吗？”
傅子明嘴巴张了又张，我知道他是在想着合适的借口。
可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是一声满是心虚的“对不起”。
我轻笑出声，“没关系，反正也要离婚了。”
“就下周五吧，我出院，然后我们去办手续。”
傅子明一下慌了神，抓住我的手，“舒舒，就一次，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真的不至于离婚！”
“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立马辞退霍盈盈，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个人出现在你面前。”
我摇头，淡笑，“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