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衙门见,签订文书,父子缘断!”
大厅里一时寂静无声。
我爬起来看着宋知让的背影,感觉他整个人都快碎掉。
他跟我说,宋礼成从小对他放养,生意上的事从不让他过问,对他也不是很关心,由着他恣意潇洒,做人间富贵客。
而他又恰好讨厌宋礼成的精明算计,城府深沉,加上母亲早丧,院子里十几个姨娘,他对宋礼成也并不亲厚。
可再不亲厚,也是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的亲父子。
真到了这一刻,说不难过是假的。
缓了很久,宋知让才“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下去,起身走到院子里拉起我就往外走。
这一走,就是真的恩断义绝。
14
签完文书的这天晚上,我买了两壶好酒。
拉着宋知让爬梯子翻到房顶看月亮。
他小心翼翼坐在房梁上,抱着酒坛子发怵:“你这破屋顶不会塌了吧?”
我故意使劲跺跺脚:“现在才嫌破,晚了,后悔我可不答应。”
“不后悔。”宋知让沉声道。
上辈子他身处逆境,遇见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这回他有得选,还是奋不顾身来到我身边。
他怎么会后悔呢?
是我被他这样深爱着,有恃无恐地开玩笑。
我们沉默,对着又大又圆的月亮慢慢地喝酒。
一小壶见底,宋知让把头埋进膝盖,肩膀开始抽动。
我抬手揽着他肩膀,想安慰几句,可不知该说什么。我父母缘薄,在这方面没有深刻的情感牵绊,没有说话的份儿。
先开口的是宋知让。
“我知道,我爹不是不想回头,是回不了头。往西北夷族贩盐,这是多大的事,单他自己干不成,上面得有权势滔天的人罩着,才能这么些年安然无恙。他不过就是个钱耙子。”
多聪明。
“上京那些勋贵们眼里,我爹这样的商贾什么都不是,关键时刻丢出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