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笔尖顿住了。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手腕上的疤痕。
“你家里有浴缸吗？”
姜平安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陈凡后背发凉：“有啊，很大的浴缸。白色的，每次用完都要擦得很干净...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陈凡注意到她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摩挲左手腕的疤痕，一下，又一下。
“姜小姐，”他放下笔记本，“我们需要谈谈你的过去。”
她的动作戛然而止。
诊室陷入死寂。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枯黄的叶子贴在玻璃上，像一只干枯的手。
“我杀过人。”
这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却让陈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能具体说说吗？”
姜平安抬起头，眼神空洞：“浴缸里的水是红色的...很红很红...我一直在擦，可是擦不干净...”
陈凡感觉诊室的温度骤降。他看见姜平安的瞳孔在扩散，呼吸变得急促。
“那是谁？”
“我妹妹，”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她总是那么完美，所有人都喜欢她...那天她在浴缸里睡着了，我就在旁边看着...水一点点漫过她的脸...”
陈凡的手心渗出冷汗。他想起警方通报过的一起意外溺亡案，死者是个年轻女孩，可案件发生在三年前。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救她？”
姜平安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因为水底有光啊...那道光那么美，我想让她也看看...”
陈凡的钢笔掉在了地上，在寂静的诊室里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弯腰去捡，抬头时看见姜平安正盯着他，眼神狂热而专注。
“陈医生，”她的声音甜得发腻，“你相信光吗？”
诊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陈凡感觉喉咙发紧，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病人，正在把他拖向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