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芸昕谢琰的其他类型小说《嫁高门宋芸昕谢琰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炽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琰不自觉捏起拳头,忽然调转方向,大步流星朝青松堂而去。“三郎都还未曾定亲,怎么就急着给四郎说亲了?”老夫人诧异这向来高冷的长孙怎么着急弟弟们的婚事来了。谢琰似是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继续道:“三郎一心在武学上,无心情爱,但四郎再不说亲就要铸成大错了。”老夫人微眯着眼睛望着他,半晌,嘴角慈祥一笑:“好,都听你的,祖母明日就着手四郎的亲事。”谢琰谢过祖母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慢着,你帮祖母把这琴谱还给芸昕。”谢琰眉头微皱接过琴谱,从青松堂出来后立刻将琴谱扔到常宁手里。“你去送。”翌日一早,齐嬷嬷端着铜盆和青盐进门,见宋芸昕还坐在书案前,埋头认真的看着书。“夫人这是一宿没睡吗?”齐嬷嬷惊讶道。宋芸昕这才抬头,发现窗外已是晨曦微...
《嫁高门宋芸昕谢琰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谢琰不自觉捏起拳头,忽然调转方向,大步流星朝青松堂而去。
“三郎都还未曾定亲,怎么就急着给四郎说亲了?”
老夫人诧异这向来高冷的长孙怎么着急弟弟们的婚事来了。
谢琰似是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继续道:“三郎一心在武学上,无心情爱,但四郎再不说亲就要铸成大错了。”
老夫人微眯着眼睛望着他,半晌,嘴角慈祥一笑:“好,都听你的,祖母明日就着手四郎的亲事。”
谢琰谢过祖母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
“慢着,你帮祖母把这琴谱还给芸昕。”
谢琰眉头微皱接过琴谱,从青松堂出来后立刻将琴谱扔到常宁手里。
“你去送。”
翌日一早,齐嬷嬷端着铜盆和青盐进门,见宋芸昕还坐在书案前,埋头认真的看着书。
“夫人这是一宿没睡吗?”
齐嬷嬷惊讶道。
宋芸昕这才抬头,发现窗外已是晨曦微露,她吹灭了案上灯,冲齐嬷嬷轻轻一笑:“一时忘了时辰。”
“那也不能身体都不顾了,武馆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见齐嬷嬷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宋芸昕弯弯唇,撒娇道:“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按例晨昏定省后,宋芸昕便领着齐嬷嬷,出府去了武馆。
今日这里倒是热闹,门口围了几圈人,都是昨日那些受伤男子的家属。
宋芸昕拿着一袋银钱,踌躇着正要下车,齐嬷嬷伸手将她拦住:
“夫人就在车里等着,我去。”
宋芸昕眸光微闪,感激的话还未说出,齐嬷嬷已经拎着那袋沉甸甸的银子下了马车。
齐嬷嬷深知伯府那娘家人待宋芸昕并不好,手里的银子就是她的全部嫁妆,现在就连这点可怜的嫁妆也搭进武馆了。
虽不情愿办这事,却也拗不过那傻姑娘,只能硬着头皮用钱将那些闹事的人群打发走了,才转身去接马车里的宋芸昕。
今日,她一身低调的素衫,特意戴了帷帽,从马车来到武馆。
只见大堂因昨日的混乱,一片狼藉,几个武师正垂头丧气的收拾整理。
梁掌柜坚毅的脸上满是愧疚,他双手抱拳,对宋芸昕长揖一礼。
“梁掌柜莫行礼,昨日之事是我当感谢各位出手帮我解困。眼下之际,还需我们共商良策,着力振兴武馆的生意才是。”
梁掌柜看着眼前的弱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很快又被温和礼貌掩盖,他说道:
“武馆这地方,每日都是拳来脚往,糙汉子们大汗淋漓,又嘈杂又凌乱,不是您这样的千金之躯该来的。我这武馆虽经营有些难处,但也不想让夫人沾染辛苦与麻烦,夫人今日垫付的银钱,梁某日后定会奉还,就不劳夫人在这武馆耗费心神了。”
这世子夫人是长公主派来的,长公主自然是看不惯他们这帮粗人的,世子夫人虽面上看不出来,心里怕是也嫌弃至极,哪里会真心帮他们振兴武馆。
况且他在这武馆苦苦经营三年,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生意始终寡淡,他也不指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扭转乾坤。
“夫人还是请回吧。”
梁掌柜下了逐客令,齐嬷嬷咬着牙正要上前与他理论理论,却被宋芸昕拦住。
她不疾不徐开口道:“我虽然不会武,但大多来此学武之人也同我一样,所以作为一位顾客,我来到武馆之后的感觉,可能也是他们的感觉。”
见梁掌柜眸子微亮,饶有兴致的望过来,宋芸昕便继续道:“你看,这一楼正中央是比武擂台,但这擂台位置过于靠前,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使得周围可供观众站立的地方颇为局促。
再看左侧的兵器架,摆放毫无规律,有的歪斜,有的间距过窄,我想若是取用,大概颇为不便。
还有那边的休憩区域,软榻与兵器架之间仅留了窄窄的通道,往来之人极易碰撞。”
梁掌柜听完,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为何她才区区到过一次,便能看到如此入微的问题所在。
宋芸昕说完,又从身后的齐嬷嬷那里拿出一张图纸,递到梁掌柜面前:“这是我昨晚绘制的武馆一楼的改造布局图,梁掌柜可作参考。”
梁掌柜赶忙接过,当即展开细览,只见图中详明绘出武馆布局重整之构想,何处设演武高台,何处为休憩雅间,何处摆放兵器架皆一目了然,且标注各类细节,条理清晰,规划周全。
梁掌柜呆立当场,呐呐而言:“夫人真乃奇女子也。”
说完,他收起图纸,面红耳赤羞愧道:“夫人恕罪,方才在下以世俗之见,轻视夫人了。”
梁掌柜忙带着宋芸昕在武馆走了一圈,细细介绍了武馆的经营情况。
宋芸昕只是觉得心间的石头越来越沉,这武馆当然不光是布局的问题。
作为武馆最重要的是武师,可这里的武师皆年过半百,纵是有几个年轻些的,不是少条胳膊,便是断了腿。实在难以让想来学武的学员信服,这从那惨淡的账目上便一目了然。
更难的是,既要振兴武馆,武师还一个也不能换。
她有些焦头烂额,加之昨夜因为临时抱佛脚,她看了一宿书,此刻只觉得身心困乏。
梁掌柜清理了一间二楼的厢房供她休息,她躺在罗汉床上眯了一会儿,醒来已是日倾晖暖时。
她起身走到窗边,发现窗外是武馆后院的校练场,与前院的亭台楼阁不同,这里是一片开阔的黄土地。
想着出去透透气,宋芸昕便独自下楼来到了校场,刚走到那中间的空旷处。
就见听马蹄声由远及近,她闻声望去,才发现校场一角有一个马厩,此刻几个男子骑着马从马厩出来。
这是来了骑马的客人了?
担心妨碍他们,宋芸昕立刻朝外围走去,却听见背后男子的声音传来。
“临安,武馆这是是请了女武师?”
临安?
宋芸昕脚步一顿,忍不住好奇地回头望去,见骑马而来的几个男子当中,果然有一个身形挺拔如松,一袭玄色束口骑装,腰封紧紧贴在劲瘦的腰间,长身玉立,眉深目阔,格外突出,正是她那位夫君谢琰。
就在她愣神的间隙,那几人已经骑着马来到了她身旁,谢琰跨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朝她看来。
“世子。”
宋芸昕微微福身。
谢琰凤眸微眯,瞥她一眼,嘴角歪向一边讽笑,对身旁的几人道:“什么武师,就是个洒扫的丫头。”
宋芸昕自知谢琰是嫌她丢人,便低头行礼后,匆匆朝校场外走去。
却听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炸雷一般,一股强风从背后袭来,将她头上的帷帽吹落,她惊慌的回头,只见一骑裹挟着滚滚烟尘,如离弦之箭的马匹直朝她奔来。
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她兴奋的笑着,冲谢琰喊到:
“琰哥哥,你瞧我选的这匹马威风不威风!”
“废物!”
谢琰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回头就见身后的宋芸昕面色比纸还白,几缕乱发凌乱的贴在汗湿的脸上。
慌张无措的小鹿眼望了他一眼,眼底深处微光闪动,下一瞬,那紧绷的嘴角放松下来,身子竟直直往后倒去。
他剑眉隆起,一个箭步上前,将那轻飘飘的身体接住。
淡淡的兰花香飘来,素绫襦裙本就光滑,贴在她柔软的腰之上,触碰那一刻他的大手猛地一顿,只感觉浑身被一道细微的电流传来,原来女子的身体这么软。
只是一瞬,谢琰眸光一冷,宋芸昕勾引男人的手段确实不少。
他挺直的鼻梁下,鼻翼微微动了动,即刻便要松开手,随她摔地上去。
却见怀里的女子朱唇微张,双眸涣散无神,长长地睫毛微微颤了颤,便缓缓合上了。
他曾在战场上见过不少士兵受伤昏倒时的样子,眼下的宋芸昕不像装的。
他凤眸一凝,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将她一把揽到怀里,拦腰抱起。
雕花的窗牖半敞着,院子里嘈杂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宋芸昕在一张檀木大床上醒来,齐嬷嬷坐在床边,手握绢扇,动作轻柔地挥动着,见她睁开眼睛,齐嬷嬷那张凌厉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夫人醒了?府医还让您多休息呢。”
宋芸昕坐起身来,四下一看,周围的环境都是陌生的,她揉了揉发昏的头脑。
见她满眼的迷茫,齐嬷嬷眸光难掩忧思。
“这是宜兰居,夫人往后就住这里了。”
宋芸昕记得谢琰说过这话,她望了望屋子,倒是清雅别致的,大小规格也不比景澜院差。
正不知自己是该伤心被夫君赶出院子,还是接受内心深处的一丝窃喜。
就听院子传来一阵嘈杂。
“宋氏!”
是二房林氏的声音,这架势来势汹汹。
宋芸昕赶紧起身走了出去,就见林氏怒气冲冲站在院子里,眸子里都能喷出火来。
她神色微微一怔,礼貌的迎了上去,低声唤道:“二婶母。”
“你别乱叫!自打你进门,我们二房未曾难为过你吧!”
林氏挽了挽袖口,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少女,心中怒气更胜,鼓起腮帮子继续道:
“今日武馆之事是不是你故意的!一帮男人竟为了你打架!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二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夫人今日在武馆也是受了些惊吓,刚刚醒来。”
齐嬷嬷是知道林氏的性子,更清楚她武将世家出身的身手,她要发起火来,长公主都是当躲则躲,不敢正面起冲突的,此刻这样找上门来,弱弱的世子夫人哪是她对手,于是上前打圆场。
林氏却直接越过齐嬷嬷,上前走到宋芸昕面前。
“如今那些伤者的家人,足足几百号人堵在武馆讨好说法和医药费!武馆经营本就捉襟见肘,又闹出这么大事!”
“现在你那位婆母是高兴看戏!亏我还以为你们真要重振武馆,没想到是想合起伙来将武馆搅黄了!你为了讨好你那位高权重的婆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宋芸昕你这样的女子不仅身子脏,心也烂透了,哪里配得上临安!”
宋芸昕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声不吭地听着她话语连珠的责骂,见她骂累了,停下来喘气,才缓缓开口:
“二婶母,今日武馆之事芸盺并非故意,但既因我而起,要赔偿的医药费由我来承担,接下来芸昕也会尽全力保全武馆,一定让那些国家英雄们体体面面的过好日子。”
林氏瞬间愣住了,她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迟疑着问道:“你说什么?国家英雄?”
宋芸昕嘴角微微上扬,杏眼微亮,崇拜的看着林氏。
“其实芸昕出门前便在疑惑,二婶母为何一定要开一座武馆。直到见到那些武师,便都明了了。他们虽都上了年纪,但浑身充满正气,武馆二楼还挂着被擦得一尘不染的军功章,再结合他们身上陈旧的刀伤、箭伤,芸昕猜想他们应该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芸昕虽深居闺中,却也知边疆苦寒,晓将士艰辛,此事既已应下,便会但尽所能,全力以赴。”
林氏眼眶微微泛红,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那些老兵虽年老或是体残,却都是铮铮铁汉,不想博人同情,此事从不放在嘴边,这宋氏竟观察如此细微。
就是一时拿不准,她究竟说得是真心话,还是又在演戏唬人?
林氏脸上的怒容被一抹复杂的神情取代,却依旧挎着嘴角,生怕泄露了心底的一丝动容,没好气儿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话音未落,那身影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夫人真要帮了二夫人,可就把长公主得罪了。”
齐嬷嬷望着林氏消失的背影忧心忡忡,转头看向宋芸昕。
却见此刻,她秀眉高高扬起,小巧的嘴唇微微张开,正满眼惊喜的看着身处的这方庭院。
“府中为何有这般精美的院落遭空置?”
丛丛幽兰种在青石小径两侧,满园兰香,朱栏环绕,雕梁画栋,清雅怡人。
她自幼喜爱兰草,一直想将自己住的小院种满兰花,但却从不敢向父母提,因为这种要求并无实际意义,不能提高她的女工或是琴棋书画的造诣,于她往后嫁个好人家并无帮助。
如今好似梦境照进了现实。
齐嬷嬷双眉微蹙,眸中露出了一丝迟疑,见到宋芸昕那越发好奇的目光后,她为难笑笑道:
“其实也没啥,夫人也听说了,世子先前有个心上人,那会世子年少不知事,满心欢喜的说自己即将娶妻,连夜画了图纸,便命人建了这院子,说要做新房。”
宋芸昕四下望去,那个人竟也会花心思为女子做这样的事情,转而她眼底浮现一丝遗憾和愧疚:“若没有出那场意外,此刻世子应已将那鸢影姑娘娶进这院中了吧。”
“嘿,咱们世子出了意外照样能娶回那鸢影姑娘。”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芸昕见说话的,是谢琰的随从常宁,这会儿他正带这个几个小厮搬着她的行李物件而来。
齐嬷嬷顿时不悦,冲常宁道:“娶什么娶!都是三年前的陈年往事了,如今世子和那姑娘都已婚嫁!快去搬你的东西去。”
常宁皱着眉,意味深长的望了宋芸昕一眼,最后叹了口气,匆匆别过,带人将东西搬进了去。
齐嬷嬷只道是那常宁认定宋芸昕会遭休弃,才这般口无遮拦,立刻安慰道:
“夫人莫难过,这院子虽是世子为那什么心上人建的,但院子还未完工,世子便连夜清退了工匠,又说不喜欢不娶了。后来这地方还是老夫人瞧着浪费,命人修完的。”
世间竟有如此无常之人,婚姻大事也这般儿戏,宋芸昕着实有被震惊。
却也在心底羡慕起谢琰,可以活得如此洒脱随性。
朱雀大街的醉仙楼里,二楼的雕花木窗户大敞,谢琰临窗而坐,对面的男子与他年纪相仿,一身玄色劲装,剑眉星目,满脸的英气。
沈星阑看着略带愁容的谢琰,起身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挑着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睡了一大觉,醒来发现心上人竟成了自己的妻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谢琰冷着脸,一口喝掉了杯盏里的酒。
长公主见状,凤眼一怔,随即起身冲寻春冷声道:“你随本宫出来!”
寻春怯生生地垂首跟了出去。
两人快步行至院中一隅,长公主怒气冲冲道:“本宫派你去,是为了阻拦那女子勾引琰儿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帮她说话!”
闻此,寻春身子一颤,随即跪倒在地,眼眶泛红,满是委屈地辩解:
“殿下误会了奴婢!老夫人是心疼世子的,最多骂他两句,但世子受了骂会将气撒给谁?”
长公主紧锁的眉头忽地舒展,她凤眸眨了眨,寻春这丫头,脑子倒是灵活。
她紧绷的嘴角也随之柔和,垂眸望向跪地的寻春:“起来吧。”
寻春眼梢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抬头之际,又切换成满目感激地望向长公主:“殿下宽心,寻春永远是您的人。”
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正欲开口嘉许,却又似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惊疑问道:“琰儿,他真的......动了手?”
虽然她会永远站在儿子这边,但她也不愿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个连女人也打的渣男。
“打没打奴婢没瞧见,但宋芸昕确实哭了半宿,世子半夜回来后也确实将她赶出房门。”
长公主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却扬着,神色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
“行了,你继续给我监视着,别让那贱人趁着剩下的几日爬了琰儿的床。”
寻春精亮的眼睛望着长公主开口道:“殿下若是担心夜长梦多,奴婢倒是有更简单的法子,不用等十日。”
长公主凤眸微睁,好奇的看向她,就见寻春眸子一暗,神秘道:
“若是给宋芸昕下药,让她与下人私通,再卡好时间去抓奸,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休妻了吗?”
长公主眸光一凝,期待的神色一扫而尽。
她震惊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跟了她几年的丫头,明明长得水灵可人,怎能想到如此恶毒的损招。
她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这关乎一个女子的清白。”
言至此处又顿了顿,继续道:“纵是那女子已经不清白,如此害人的腌臜事我们定国公府也是绝对做不出的。”
定国公府做不出,您还做不出吗?
寻春深幽的眸子望着一副正义凛然的长公主,谁不知道当年风光霁月的国公爷是如何上了长公主的贼船的?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不过转瞬之间,寻春脸上已换上了满满的歉疚之色,双颊绯红,轻声道:
“奴婢一时心急,竟失了分寸,多亏殿下及时点拨,殿下的慈善大义,犹如寻春的明灯与典范。”
察觉到长公主面上的严厉逐渐被自满取代,寻春轻启朱唇,续道:
“宋芸昕生性轻浮,即便我们不施药计,给她些许空隙,她便会如同那趋炎附势的蝇虫,不由自主地扑向任何可及的男子。而今,她被拘于这深宅大院之中,自是无从引诱外界的男儿。”
长公主的眼眸再次焕发光彩,继续听着寻春的话:
“世子对她那般冷淡,她心中必然忧虑,定会另寻后路,而我们只需给她机会即可。方才我听见您和二夫人正在因为武馆争执,我倒是有一计,还能借宋芸昕之手对付二夫人......”
长公主闻言,轻轻颔首,两人目光交汇,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已经预见了宋芸昕红杏出墙、东窗事发的那一刻。
抄手回廊的红柱后,谢矅静静地站在那里,清澈的目光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长公主带着寻春重回青松堂的时候,已经一改先前的愤怒。
她先是安慰老夫人不要因为谢琰气坏了身子,等儿子来了自己也会严加教训,绝不会让宋姑娘受了委屈。
随后,便坐回了自己的太师椅上,和颜悦色对宋芸昕道:
“宋姑娘,你们夫妻感情是小事,眼下正逢府中财用匮乏,方才我与你二婶母的争论你大概也都听见了,既然你也是国公府的人,本该分担。”
林氏眸光微闪,轻撇了她一眼——这又是打算如何匡她儿媳妇呢?不就是记恨我将她闲置的院子改成了武馆发脾气?定国公府岂会差那点钱?
一直低头不语的苏氏也新奇的抬头看了看宋芸昕——此事怎么还扯上她去了?真是越发有趣了。
宋芸昕一双澄澈的杏眼泛着星光望着长公主,迟疑片刻,还是温婉的点了点头:“众以胜事,非以伤事,芸昕应尽其责。”
长公主微微扬起嘴角,一抹得意之色被她急急的敛了几分:“张嬷嬷,将城东那间武馆的账目拿给宋姑娘,宋姑娘如此聪慧定能将武馆扭亏为盈。”
武馆?且不说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何能与武馆扯上关联。
扭亏为盈,更是强人所难。
宋芸昕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要是女子该学的她都认真勤奋的熟练掌握了,但是大家闺秀一向以从商为耻,她岂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容不得她半分拒绝,那账本已经交到了她手里。
“你放心,本宫也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你若为府中解决的了这么大的亏空,本宫自然会劝说琰儿将你留在府中。”
长公主笃定此事一个深闺女子不可能有招,面上也得说得好听些,不然显得强按牛头。
宋芸昕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嫩白的指节不自觉紧紧握着账本一角,片刻愣怔之后,她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芸昕定尽全力。”
长公主粉腮微鼓,努力咽下那得逞的快意,只余嘴角淡淡的弧度:“本宫现在便叫人送你去武馆。”
堂上坐着的老夫人,心中明镜似的,她那长媳定是没打好主意,但她相信宋芸昕,这个外边柔弱的姑娘,内心坚毅着呢。
老夫人以眼神传递了几分鼓励,目送着宋芸昕款步而出。
吵闹的一清早的青松堂随着宋芸昕的到来又离开,终于平静下来。
不过只是片刻。
“祖母叫我?”谢琰大步流星地迈进了厅堂之内。
“孽畜!你竟敢打芸昕!”
老夫人心中的怒火腾地冒起来,抄起手边的一支鎏金玉盏就朝他砸了去。!!!
等了半天,没有痛感袭来,只听谢琰你怒吼道:
“贱婢!是你告诉祖母我打了宋芸昕!”
宋芸昕睁开眼睛,就见谢琰手中的剑刃已搁在寻春的脖颈。
寻春方才还期待的眼神,此刻已僵住,她望着谢琰猩红的怒目,感受着脖子上冰凉的刺痛感,结巴着开口道:“我......”
“......是因为宋姑娘!”
“我就问是不是你跟祖母说的?”
“是......是宋姑娘叫我说的!”
“我就问是不是你跟祖母说的?”
寻春求救的目光艰难的的往向宋芸昕,却见她毫无反应,只能哭着道:“是…..但......”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恶狠狠地吼道:“没有但,若有下次我绝不饶你性命!”
他收回长剑,寻春捂着破了皮的脖颈,见到手心的鲜血,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而一旁的宋芸昕,并非故意无视寻春,只是此刻,她的脸色也并未好到哪去,她深居闺中,哪曾见过这样剑拔弩张、生死攸关的局面,仿佛被吓得魂飞魄散,双目空茫茫的目睹了这一幕。
待她回过神来,才深感庆幸。
那人的脑袋不会转弯。
宋芸昕心中刚一放松,那尊凶煞就立刻将目光向她投来,她的心口止不住起伏了一下,睁着大大的杏眼好似等待审判一般,望着他。
“你做的那早膳是盼着我长睡不醒是吗?”
他边说边将佩剑放回剑鞘之中。
宋芸昕心里一紧,想起今早她没睡好,头脑不清醒确实随手又做了流食,瞬间自愧,慌忙垂下眼帘道:
“是......是我未思虑周全,我回去立刻为你重做。”
谢琰心里微怔,这女子怎么回事?
伯府虽落魄了,好歹也是个勋爵家室,养出的小姐怎么比国公府的下人奴性还强。
他只是随意找个茬,她还一本正经认上错了,一点脾气没有?
旋即,他又脸色一变,定是为了留在府中,在极力隐忍,故意讨好,真是令人不齿。
他眸光犀利,嘴角扯了扯:“不必了,以后都不用你做!你赶紧跟我回府,把你的东西搬到宜兰居去!剩下十日别让我看到你!”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到楼梯口,又突然驻足,回头瞪着宋芸昕:“还愣着做什么?”
宋芸昕秀眉微蹙,满眼惶然望着他,目光不时往楼下喧闹的人声瞟去,开口如蚊蝇:“楼下太多人,世子可否等等。”
谢琰眼梢划过一抹嘲讽,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就喜欢这种所有男人都围在你石榴裙下的感觉吗?”
宋云惜一时无语凝噎,眸子缓缓露出了少有的锐气。
“世子从见我第一面便带有成见,哪怕我什么也没做,世子也觉得我在勾引男子,世子不喜被寻春诬陷,却开口闭口都在诬陷我。”
似是没想到女子会突然反驳,谢琰收起鄙夷之色,平静的看她一眼。
第一面?何时是第一面?昨日吗?
呵呵,他可是京都第一玉郎谢临安!宋芸昕果真一惯会侮辱人。
他的瞬间涌上一抹冷怒,朝她吼道:“叫你走就走!”
那语气盛气凌人,让人不敢再多说一句,望着那高大身影自顾自走下楼去,宋芸昕咬咬下唇,担心又将他惹恼,赶紧小步追了上去,奈何他腿太长,她提着裙子追到一楼时,早已不见他的身影,他从不等她。
那些因她而来的男子们目光终于寻到了那抹倩影,皆痴痴望来,他们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肆意游走,贪婪又炙热,充满了垂涎与觊觎的丑恶嘴脸,这种感觉令宋芸昕胃里一阵翻腾,立刻回忆起王国舅那张脸。
可怕的回忆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她的双脚像是被钉住,身体不自主微微颤抖,纤细的手臂紧紧抱在胸前,指尖用力揪住衣服的布料,一双杏眼此刻瞪得极大,满是惊恐和无措。
“姑娘?”
“敢问姑娘芳名?”
无数的目光和搭讪的话语向她而来,她觉得那些妇女口中骂的对,她是一只有缝的蛋,走到哪儿都引来一群苍蝇。
可她的缝在哪儿呢?她也痛恨这样的自己。
见仙子愣在原地没有回应,一位胆子大些的男子竟直接走上前,伸手似是想要拍拍她的。
“姑娘?”
从楼上赶下来的齐嬷嬷见状猛扑过去,拦在宋芸昕身前:“你想作甚!”
男子满脸的痴迷被突如其来的老妇打搅,正觉扫兴,微笑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姑娘的奴才好像不懂规矩,在下替你管教管教!”
说完,他挥起手臂就要打下去,落下一刻却被一只大掌拦住。
“年轻人,此处可以打架,但不能打女人。”
是武馆的梁掌柜。
“死瘸子!小爷我今儿就打了!”
那男子正要伸另一只手,齐嬷嬷却趁着梁掌柜正钳着他的手,朝着那人的命根子狠狠就是一脚,男子疼的惨叫,怒红着脸,朝身后几人吼道:“你们别光看,给我上!”
身后的那些人明显与他相熟,立刻一起朝齐嬷嬷冲来。
场面开始失控,武师们早已按耐不住。
他们的武馆是缺客人,但打女人的男子根本不配学武。男儿练武是为了上战场保家卫国,守护身后女人的。
他们齐齐横眉冲上去。
现场忽然变得一片混乱,宋芸昕本就沉浸在可怕的回忆当中,眼前的状况更令她一动不敢动。
身后的寻春倒是精明,赶紧就要溜回二楼躲起来,走前还不忘在宋芸昕身后猛推一把。
宋芸昕被动的挤到乱战之中,眼前都是挥舞的拳脚,厮打的人影,耳边混杂着男子痛苦的惨叫和齐嬷嬷气势强盛的叫嚣声。
一个被揍的头脑晕晕的男子,顶着红肿的眼眶,模糊中见人群中有个女人一动不动,便气势冲冲握着拳头朝她而去。
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直奔宋云惜的面门砸去,她瞳孔微缩,感觉自己好似一个废人,竟连躲也不知该蹲下还是后退,只能眼睁睁望着即将砸上来的拳头。
就在此刻,她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一个人影忽然闪现,那人肌肉紧实的右臂迅速探出,精准的抵住了那拳头。
巨大的力量差距将男子震得后退几步,踉跄着摔倒在地。
宋芸昕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惊恐的眸光里掺进一抹诧异。
宋芸昕眸光一怔,立刻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朝远处站在回廊处的谢琰福身行礼。
谢曜依依不舍将目光从她手上收回,回头看见兄长立在回廊的阴影处,看不到表情。
“你给我过来!”
这声音毫无兄长的温情,尽是上位者的威视。
谢耀向宋芸昕颔首后,转身朝谢琰而去。
宋芸昕远远看着谢曜弯腰弓背问候兄长,谢琰身子站得直直的,倒是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
回廊里。
谢琰锐利的观察着眼前这个最不起眼的弟弟,冷声问道:
“我问你,三年前你为何会在夜山寺?”
那日凝华公主被歹人挟持,情况危机,谢琰想着之后再问他,不料自己受伤一躺就是三年。
谢曜微微抬眸,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眼瞳清澈如水:“兄长容禀,那时我正筹备着乡试,听闻那夜山寺祈福求学极为灵验,便前往向神明许愿。”
他说完,嘴角轻轻抿起,勾勒出懊悔的弧度。
“那日我见官兵闯进来,便跟着香客们下山了,怪我太过胆小怯懦,未能留在兄长身边共渡难关。”
谢琰的视线从谢曜的头顶缓缓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在他那双因紧张而不停搓动的手上,眼神中的轻视愈发明显,真不知道谢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窝囊废。
他眼睛微微眯起不耐烦道:“你手无缚鸡之力的,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说完,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冷眸瞟了一眼远处的宋芸昕,见少女对上他的眸光后,立刻弯腰捡着地上蹦跳的小虾。
他缓缓收回目光,看着谢曜道:“你也该说门亲事了!”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大走了几步。
却未听见谢曜跟上的脚步,他眉心一蹙,驻足回头朝他威严道:“还不去温书!还指望神明帮你高中吗?”
谢曜微微低头,掩去眼底的一抹幽色,快步跟了上去。
是夜,翠篁苑的正厅内,谢家各房的人都聚齐了。
谢家是个庞大的大家族,但老国公爷这一支似乎不同于一般的高门,虽没有明确家规,但从老国公开始到现在,府中男儿都只有一房正妻,没有纳妾的。
三房庶出的谢曜是唯一的例外,听说是谢三爷还未成亲时欠下的风流债,谢曜是长到了八岁才拿着母亲生前留下的信物找到府上来的。
眼下,老夫人端坐正厅之上,几房长辈都已坐在厅堂两侧,晚辈则是立在父母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厅中,那皓齿蛾眉如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女子,谢琰却迟迟不见现身。
宋芸昕顶着那些各异的复杂目光,有被她的美貌惊艳的、有幸灾乐祸看戏的、有满心期待好奇的、也有义愤填膺鄙夷的......
她目视前方,尽量遮掩着内心的紧张。
老夫人看着孤零零的宋芸昕一人,面色铁青,带着一丝怒气开口道:“那臭小子呢?”
“世子到了!世子到了。”
门口的夜色中走进一个颀长的身影。他长腿大步走到宋芸昕身旁,竟又踩上少女的裙摆。
还毫无察觉,宋芸昕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
丫鬟给二人递上茶盏,谢琰自顾自先走向高堂之上的父母,朗声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异国他乡三年辛苦了。”
见国公爷和长公主喝了茶,他不顾自己的妻子,转身就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宋芸昕毕恭毕敬,双膝跪地,双手举茶过顶,将茶盏奉到国公爷手边,这动作礼仪竟比宫里的嬷嬷教的还标准。
长公主蹙眉,心里犯难,这女子做的滴水不漏,她都找不到茬。
“父亲大人,请喝茶。”
国公爷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并未为难她。
“母亲大人,请喝茶。”
茶奉到长公主手边的时候,长公主却和身边的二夫人林氏聊的正欢,好似没有看见宋芸昕一般。
众人正期待的观察着新妇该作何应对,就见她一丝不苟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朱唇微张,改口道:
“长公主殿下,请喝茶。”
依旧被无视。
老夫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长公主这才悠悠然转眸,看了宋芸昕一眼,随手将茶接了过去,刚喝了一小口,却又一口喷出来,茶水喷溅到了宋芸昕的脸上。
“这茶有股骚味儿。”
长公主嫌恶的说道。
盯着纷繁复杂的目光,宋芸昕低着头擦了擦脸上的茶叶和水渍,收起跪了半天的膝盖缓缓起身,正好撞见谢琰朝她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忽然勾唇一笑,好似看了一场笑话,满是戏弄和讽刺。
“好了好了,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
老夫人打着圆场,三夫人苏氏又附和着夸了几句世子夫人懂规矩、知礼仪。
大家便按坐席上了餐桌。
国公府二房夫人林氏出身于武将世家,而三房夫人苏氏是文官世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两房的性格差距便十分明显。
见到了三年未回京的国公爷,二房的双胞胎兄弟谢二郎和谢三郎,好奇的追问俪国强盛的兵力,而三房的谢五郎偏好俪国的风土人情。
四郎谢矅默默用着餐,只是偶尔抬头瞟一眼与他遥遥对坐的,同样格格不入的宋芸昕。
却不知这几乎察不可查的眼神,还是落入一双冷目里,以谢琰常年刑审的经验,宋芸昕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分明已经将他那单纯无害的四弟勾得五迷三窍了。
他恨恨的将身子又离身旁的女子远了些。
“这是换厨子了吗?”
长公主吃了几口,忽然高声问道。
席间众人皆安静下来,大家皆知这位娇贵公主向来嘴刁,布菜的下人吓得都将目光投向宋芸昕。
宋芸昕赶紧站起来,低声道:“今日是我下的厨。”
众人一愣。
长公主轻眨着那带着几分傲娇的明眸,目光掠过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转而落在那位身姿娇柔、纤瘦可人的女子身上,怎可能是她做的?
她刚想说比宫里的御厨做的还合她口味,到了嘴边的赏赐,忽然就卡住了。
沉默片刻,她不耐烦道:“小家子气,我们谢府又不是没有厨子。”
“是有不少女子以为抓住了男人的胃就能抓住男人的心。”
林氏嘴角带着讥笑,她向来不喜女子讨好男人。
苏氏却像是忽然回忆起了某件趣事,捂嘴一笑说道:
“转眼琰儿都成亲了,我记得之前他还像个孩子般,敲锣打鼓说自己终于有了心仪的姑娘。”
“是啊,那个什么鸢影姑娘,快给母亲说说是哪家的?”
长公主倒不是故意打压宋芸昕,她确实好奇,好奇死了,究竟是什么能入他那心比天高的儿子的眼。
她曾给他挑通房挑破了头,他嫌这嫌那硬是一个也没看上。
谢琰沉眸,终是被逼的不耐烦道:
“三年前的事了,她都已经嫁人了。”
长公主一听嫁了人,心生失落,还想着十日后就去提亲呢。
“好了,芸昕忙了一下午做这么多菜,定是累了。琰儿你去送你媳妇回去,不用陪我们了,小两口也好亲近亲近。”
老夫人发了话,顺便朝齐嬷嬷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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