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闻声四眼鹰的其他类型小说《熔炉游戏小说》,由网络作家“野水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信看到女大学生坠崖的新闻时正在吃早饭。自从在双鞍山发疯被父母接回来后,他被精心养护着,无人打扰,好吃好喝,精神明显好多了,感觉脑子里那把生锈的锁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他对那晚的记忆逐渐明晰起来,他知道当时是受到了惊吓,导致短暂的精神失常。但他现在意识清醒,非常肯定——掉下去的人,不是许双双,或者说,不是真正的许双双。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月亮照亮了来路,他们三人往灯光处走。许双双兴致冲冲地走在前面,阿信开口刚想叮嘱她慢点走,便看到鞋带松了。他蹲下身去系鞋带,忽然听到路边草丛里有奇怪的动静,一抬头,便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一个人形的怪物从草丛里手脚并用地窜出,喉咙里发着沉闷的嗬嗬声。它的身形极快,如同射出的箭,以一种人类难以...
《熔炉游戏小说》精彩片段
阿信看到女大学生坠崖的新闻时正在吃早饭。
自从在双鞍山发疯被父母接回来后,他被精心养护着,无人打扰,好吃好喝,精神明显好多了,感觉脑子里那把生锈的锁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对那晚的记忆逐渐明晰起来,他知道当时是受到了惊吓,导致短暂的精神失常。但他现在意识清醒,非常肯定——
掉下去的人,不是许双双,或者说,不是真正的许双双。
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月亮照亮了来路,他们三人往灯光处走。许双双兴致冲冲地走在前面,阿信开口刚想叮嘱她慢点走,便看到鞋带松了。
他蹲下身去系鞋带,忽然听到路边草丛里有奇怪的动静,一抬头,便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人形的怪物从草丛里手脚并用地窜出,喉咙里发着沉闷的嗬嗬声。它的身形极快,如同射出的箭,以一种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地扑向许双双。
那个野狼一般的东西,张开了满嘴利齿——
一口咬在了许双双的脖子上,血溅当场!
每次回想到这里,他都会难以自抑地加快喘息,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见许双双的眼珠缓慢地朝他的方向转动,手微微抬起,虚空一握,好像想抓住什么。她的嘴艰难地张了张,有什么话想说,但血从她喉咙的破口处飞溅而出,只涌出咕噜咕噜的声带震动。
阿信的视线就被接连几只窜出的怪物挡住了。
他听见野兽啃食生肉的声音,女孩的手慢慢垂了下来,血顺着她的指尖——
一滴,两滴。
血落在地上,晕红了碎石。
他的脚长了根,灵魂被撞出了身体,不然他为什么被定在了原地,但又仿佛灵魂出窍,飘在半空注视着这一切呢?
他努力地挤动喉头想要发出一点声音,但绝望地发现,他好像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
那怪物扭过头,用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擦掉脸上的血迹——那双冰冷、毫无波澜的绿色眼睛发现了他,在不到十步的距离和他四目相对。
之后的记忆陷入了一片昏黑,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忆起来。他猜测那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到底是谁把他救出来?那个自称许双双的假货光明正大行假冒之举,现在又来坠崖这一出,是什么居心?
裴闻声,裴闻声。
他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喃喃道:“我如今能活着回来,是因为你吗?”
......
阿信赶来南陵,跟裴闻声进行了一场私密的对话。
他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只是嘴色苍白,眼角流露着掩饰不了的疲惫:“看到新闻后,我清醒了很多。你放心,我恢复得挺好,不会再发疯了。之前失了神,疯疯癫癫的,真是不好意思。”
裴闻声:“没关系。”
阿信又问:“关于那天的事,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裴闻声:“我尝试过很多次,但每次回想就头疼。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我也很想尽快找回那段记忆。”
阿信呼吸变得急促了,他闭了闭眼,仿佛做下来决心,说道:“这段时间,我精神恢复后,往事就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同时,我还记起了不少东西——包括那天晚上我昏迷前看到的。”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嚼碎了吐出来的。
裴闻声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阿信握紧了拳头,仰头深吸了几口气。他紧盯裴闻声的双眼,好像要把他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许双双没有坠崖。”
看见裴闻声眼底的惊讶之意,他接着放出第二磅重弹:“因为她早就死了。就在......那天晚上。”
“......”
一刻钟后,阿信呼出一口浊气,“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肯定许双双坠崖绝非偶然。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没结束,双鞍山或许是个突破口。”
裴闻声没出声。
他抓起面前的公道杯,给自己倒了满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马上又斟了第二杯,第三杯。
直到第四杯的时候,阿信按住了他倒茶的手:
“你不信?”
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江何这时候突然到访,不是为结盟就是想算账。
这位江监察未上任前就以铁血闻名,火速升迁的背后不知道踩着多少破围者和异象的尸骨。这种行事手段评价非常两极分化,恨的人想生啖其肉,也得了一群仰慕其雷霆手段的忠心下属。如今他成功上任,权势威名更是不同往日,大家都想避其锋芒,不愿触他的霉头。
事情比想象中麻烦,四眼鹰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时大屏幕上的黑屏闪动片刻,倏忽一亮,显示出默认的走廊监控画面,紧接着其他的监控也纷纷接通,在大屏上显示了众多的分屏画面。
地下室的走廊上,女孩扎着高高的双马尾,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望向了监控镜头后数双窥探的眼睛。这一眼只停留了一瞬,她随即扭过头,飞快地往走廊尽头跑去。
四眼鹰冷笑:“今天的客人还真不少。”
监控室房门两声轻响,那个引路的研究员赶来报告:“副所长,实验室昏迷的人共14名,没有生命危险,但王秋博士不见了。”
王秋是基因研究组的重要学科领军人物,是研究所里资历最深的老人之一,掌握着众多保密的实验数据。这样的重要人物如今不知所踪,面临着疑似被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危险分子劫持的情况,四眼鹰却悄悄松了口气。
“去调王博士的基因追踪锚,0947把他带走了。那只小老鼠藏不了多久了。”四眼鹰下令。
女卫问:“那监察会那边?”
“田忌赛马懂吗?”四眼鹰面无表情:“把最漂亮的接待派过去。至于那匹上等马,先让楼下那帮书生应付吧。”
天台上的视野毫无遮蔽,远处的太阳余晖慢慢沉入山谷。
“王博士,又见面了。”
裴闻声一副哥两好的模样,一手熟稔地搭在老博士的肩膀上,“都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咱这缘分,少说得看了个几千眼。来,快请坐!条件简陋,怠慢了啊。”
王秋避开他的视线,嘴里说:“不敢,不敢。”
如果不是裴闻声手里握着的锋利的手术刀,这副场景还颇有忘年交之间互相礼让的惺惺相惜的意味。
裴闻声按在王秋的肩膀上,止住了他欲站起的动作,感叹道:“不是我说啊王博士,你怎么总是那么倒霉。”
夏季的天台余热未散,晒了一天的石墩还是烫得难耐,王秋坐立难安,悄悄地挪腿变换了重心,嗫嚅片刻,最终没有开口。
“我请您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请教几个问题。时间有限,我就直接开始了。”
裴闻声问:“这个实验室在豢养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秋:“我不知道。”
裴闻声笑盈盈地转动着手术刀,“王博士,你有一次机会,可以想一想再说。”
王秋无奈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搞理论研究的普通人。你看我的胸牌。”
他把胸前的蓝色名牌展示给裴闻声:“研究所的胸牌分为蓝牌和绿牌。蓝牌就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他们让我们去研究什么,我们就去做,但做的是什么东西是拿去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我的权限有限,真的没法回答你。”
裴闻声回想到四眼鹰和海妖的胸牌确实是绿色的,看来研究所是以胸牌的颜色来区分普通人和破围者。
然而裴闻声并没有被轻易打发:“你要是毫不知情,怎么会被在今天派来接管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部,“这是什么,你也不知道吗?”
王秋闭了闭眼睛,许久才叹息一声:“记忆置换,就是把一个人的记忆专递给另一个人。这是我几十年工作的主要内容。其实这个已经不完全是基因研究了,涉及的领域很复杂,所以牵涉的学科、人员都很庞大繁杂,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小人物罢了。我听说这个项目在你身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但现在看来并没有所说的那么显著。其实......”
“李如霜。”裴闻声打断了他的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个名字你很熟悉吧。”
王秋脸上闪过一丝讶然,裴闻声直视他的眼睛:“她曾经在你手下任职三年,因为帮助张小妹逃脱,在事发后一周被调职。她的调职审批还是你来签字的,这你也不知情吗?”
“一个月后张小妹坠崖,因为她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而她闯入研究所的晚上,你也在场,是吗?”
王秋的脸慢慢涨红,哑口无言。
裴闻声半蹲下身:“现在你能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吗?”
王秋眼睑颤抖:“我......”
就在这时,门外的冷冽的呼声把王秋从困境拯救了出来:
“0947,最后一次机会,出来!”
假如地面上的人在这场闹剧之余分神抬头,就能看见楼顶有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四柄寒光闪烁的麻醉枪在各个方位架起,等待着指令。
王章低语道:你对付不了他。交给我,让我来主导。
裴闻声低垂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四眼鹰摘下眼镜:“闹出人命就不好收场了。我知道你不想杀他。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你站的位置很危险,收手吧,回来。”
错过了这一次,就再难有第二次机会了!你要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吗?!意识海里传来王章几乎愤怒的逼问。
“0947,不要一错再错!”
与其把身体和灵魂出卖给他们,不如和我做交易。这一次你能侥幸保持清醒意识,下一次呢?你又能坚持多久?王章的声音似乎在耳边震动,又仿佛在云端飘荡。
我保证你的意识完整。沉睡吧,你会安息的。
黑暗里的狩猎者终于露出锋利的獠牙。当猎物被逼进绝境,他会选择自我毁灭,还是和魔鬼做交易?
四眼鹰挥手示意保卫放下麻醉枪:“你先回来,有什么要求好商量。”
裴闻声缓缓直起身,他松开了对王秋的钳制,半蹲在矮墙上,忽然脚下打滑,身形踉跄了一下。
四眼鹰的身影蓦然消失了,身形一闪,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几乎是瞬间移动到0947眼前,手指弯曲成钩,目标是0947的胳膊,意图将他从高处拉下。
电光火石之际,裴闻声一推一挡,瞬间刀锋在手里转了个圈,抬起胳膊向四眼鹰刺去。
四眼鹰见招拆招,迅速手腕翻转想要化了这道攻势,这刀锋却是虚招,只晃了个花眼,下一秒结实的肉体飞撞过来,让他的动作迟疑了半拍。
王秋被裴闻声一脚踹开,当即膝盖一软向前扑倒,眼见就要摔进的四眼鹰怀里。四眼鹰下意识侧身闪避,余光里所见让他心头一跳,顾不上摔在水泥地上的王秋,如同弹簧般猛地飞扑上前,想要伸手去抓裴闻声。
作为二阶初期的破围者,四眼鹰的驱风能力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借助巧妙的风力轻身提气,人的运动速度得以成倍放大,最高速度可接近声速。他反应奇快,几乎在眨眼间就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裴闻声的身体已经部分悬空,但还是让他成功拽住了一只胳膊。
就在这时,裴闻声的手臂突然以一种微妙的角度翻转。
四眼鹰眉心一跳,下一刻不详的预感应验,藏在0947手心里的手术刀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胳膊,越往下划得愈深,蜿蜒像土地上的开裂缝隙,涌出了鲜红的血。
四眼鹰感到眼前发黑,再这样下去他的胳膊就要废了,剧痛之下他终于松开了手。
“0947!”
周围的空气在耳边呼啸,裴闻声急速坠落。
然而骨骼断裂的剧痛却迟迟没有来临,似乎有什么东西托了他一把,缓住了下坠的趋势。紧接着一张迷雾般的屏障将他牢牢托举,悬停在半空。
哈!王章怪异地大叫起来。
迷雾之下是是众多的游动的黑影,隐隐可见人形的轮廓。他们漂浮在半空中,就这么把裴闻声托举在半空中。
借着屏障的缓冲,他一个鲤鱼打滚翻起身落到地上,落地位置精确巧妙,距离席勒斯不到五米。
也许是这人的坠楼过于出乎意料,也许众人还沉浸在误杀的惊悚中,连距离最近的黑发女郎都没有反应过来,裴闻声就将沾着血的手术刀架在了席勒斯的脖子上!
“啊!席勒斯先生!!”
“他要干什么?!”
“诸位晚上好。”裴闻声扬起令人牙痒的笑容,“刀剑无眼,请往后退,不要乱来。”
这声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警卫脸上,众人枪头一转对准了0947,手扣在扳机上。
“放下武器!”
四眼鹰被这群不成气候的下属给气得太阳穴突突,觉得自己此生真是升迁无望。
沃克,这个年轻的男人的姓氏注定了他在研究院非同寻凡的地位。
且不论他的父亲亨利德是前任的研究院院长,兄长范德华稳坐研究院得首席科学家职位多年,是下一任院长的热门人选,他本人也是基因工程领域的新秀,毕业之后就在研究院工作,至今已经深耕多年,根基颇深。
如今这位沃克家族的成员的莅临,却前脚被劫持,后脚被枪指。四眼鹰几乎可以预见他的未来职业生涯,就如手术刀在席勒斯衣服上留下的血痕,点点血花,稀稀落落。
真是熟悉得令人怀念啊......
王章的话里没有多少温情,低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发现了垂涎已久的猎物。
悍马车的轮廓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粗犷,仿佛一头静卧的钢铁野兽。车门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打破了场面的宁静。
车队下来了十来名穿黑色制服的男女,他们抱着手,伫立在为首的白衣男人身后。
“江监察。”席勒斯没有半点被劫持的慌乱,对为首那人语气颇为欠揍地说:“没想到您居然亲自来了,真是抱歉没有从十公里开外给您铺上红地毯,我们这粗劣的土地怕是要硌到您尊贵的脚了。忽然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王章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几次三番,王章的反应太过反常,裴闻声很难无视这种异样,礼貌地询问:
“认识?”
请容我介绍一下。王章的声音里有隐含恶意的兴奋,那位是我亲爱的哥哥。
对面的年轻人看起来瘦削,镇定从容,唇边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有听见那个声音吗?”医生问道。
“越来越明显了。但我感觉还不错——由内而外,脱胎换骨。”
接收状态正常,医生在纸上刷刷地记录。每个来访的病人都有专属的记录本,年轻人从未见过的首页上,登记着他的初始信息。
编号:0947,风险等级:S。
医生徐徐善诱:“怎么说?”
“我开始觉得,那个声音没有那么烦人了。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我甚至有些享受,它让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说,它让我回归了原本的自己。”
“原本的自己,这上升到了哲学问题。”医生推了推眼镜,在纸上写下“自我认知通过”,接着问:“你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最初的,或者说,是被改变过的吗?”
“不错。”年轻人扬起嘴角:
“不瞒你说,我曾经是个海王,一只章鱼。就像加勒比海盗里的长着触手,可以生长得像船一样大的章鱼海怪。你知道的吧?”
医生点点头。
“那就是我。”忽然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纠正道:“哦,他说是大王章鱼。”
“......”
对答存在障碍,但信息点接收正确。医生记录着,轻声问:“你还记得半个月前的事吗?”
年轻人显得犹豫不定:“那毕竟有一段时间了,你是指什么事情呢?我不能确定。”
“那你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见这个声音的?”
这次年轻人非常肯定:“一周前。”
“是什么让你觉得这个声音是真实的,并让你产生了强烈的自我认同感?”
年轻人耸耸肩,“大概是他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反复洗脑吧。跟催眠一样。”
疑似主客体分离。医生在纸上打了个问号,接着问:“听说你最近睡得不好,好几天都检测到脑电波的异常波动,晚上经常做梦吗?”
年轻人轻描淡写道:“还好吧,老毛病了。失眠多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医生对着那段脑电波图像看了许久,观察着他的神色:“愿意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梦境吗?频繁噩梦......是白天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你吗?”
“嗯?”年轻人下意识去按外耳道前的软骨位置,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马上状似无意地放下了手:“也没什么烦心的,就是有点无聊。很多梦我都记不清了,最近一个倒是有点印象。”
“不妨说说看?”
他说:“我梦见了太阳。”
“太阳?”
“对,一个巨大滚烫的太阳。很多人在追逐它,不只是人,还有一些长得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太阳好像丢进鱼池里的燃烧的肉泥——烫嘴得很,但所有人都好像疯了一样去抢,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年轻人压低声音:“后来你猜怎么着?靠近太阳的人烤的骨头都快化了,滋啦滋啦的,我甚至闻到了碳焦味。”
“很生动的梦境。”医生推了推眼镜:“如果你愿意,改天可以来这做个睡眠监测。”
年轻人婉拒说:“监测就不必了,带着那些仪器更睡不着了。唉,确实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见谅啊。”
医生看着他浓密的头发沉默了片刻。对面年轻人的头发有一段时间没打理了,头发温顺地垂在耳边,让他看起来温和无害。他扫视着报告单,笔尖点了点最末的一栏:“好吧,让我们来测试一下最新的数值。”
年轻人配合地抬手,板砖一样的仪器在他的腕上、额上扫过,滴滴滴地播报出一系列数值。
医生把数据记录在本子上,打开抽屉找出一个红色的印章,啪地盖在了本子上。他抬头说:“今天的测试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你哥?他?裴闻声不由对那人多看了两眼。
王章洋洋自得:长得不错吧?
那位被指认的哥哥穿着一身服帖的白色风衣外套,一头光亮的银发束在脑后,长度刚好到肩膀。可能是久居上位,周身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感,气质从容,塔楼的远光照射下依旧是令人心惊的标志。
这人有点眼熟......他也是只章鱼吗?现在站着的是哪一条触手?
王章否定:当然不是,他本体是跟人类更像,是个鲛人。
裴闻声看着男人隐在西装裤后笔直的双腿:他怎么上岸的?小美人鱼喝了巫婆的毒药,每走一步都会锥心之痛吗?
王章骂道:那是你们人类胡扯,这种程度的化形对我们这种高级异象来说不在话下!
真厉害,话说他一条鱼藏在人堆里算间谍吗?我要是去告发他会怎么样?
王章:快去!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见到你跪下痛哭流泪的样子。他是个伪君子,你要是敢和他对着干,他能把你片得比生鱼片还薄。
你好像对他意见很大。
王章轻哼一声:他本跟我同根同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惜......
他沉默片刻,挤出一声阴冷的轻笑:他是个背弃者,永远不会被承认的叛徒。
裴闻声提起了一点兴致:那确实是有点渊源啊。
王章轻哼一声:......他少不经事时,被个不要脸的小白脸给骗了,我不怪他。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王章放缓了语调:等我弄死那个小白脸,最后赢得不还是我?
......裴闻声之前只是觉得王章脑回路清奇,现在终于确定他是脑子有病。
“监察会接到消息,有人在这里秘密进行活体基因实验,已有多人受害。这已经是监察会本月收到的第33个举报了,监察会已经据此案立项,委派专员处理。沃克先生,贵院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江何语气平缓,仿佛丝毫没有听出席勒斯话中的挑衅。他轻轻扫了一眼卧倒在地上的下属,“此外,恶意袭击执行任务的专员,至其重伤乃至死亡是重大刑事案件。不出三天,判决书会送达,相关的刑事责任与连带责任都会在判决书里做相应的解释。”
席勒斯不置可否:“监察会的调查我们向来配合,但活体基因实验这事无凭无证,也太过荒谬了吧?大家都知道,我们研究所从属于索特里亚,一直遵纪守法,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江监察身为索特里亚的理事会成员,想必不会不清楚吧?”
这话看似退让,却暗含锋芒。
众人皆知,多年前研究院总部迁出索特里亚,此后名义上研究所还是归于索特里亚管理,但核心管理层早已大洗牌,多年来两者之间藕断丝连,牵涉颇深,一直存在复杂的利益责权纠葛。如今研究院隐隐有羽翼渐丰,要自立门户的意思。这种局面是索特里亚不愿见到的。
像江何这种既在监察会担任要职,又在索特里亚理事会常驻的敏感身份,外人稍经引导,很难不往恶意举报、党派斗争的方面去想。这样一来,监察会对研究院的清查从根本上就惹人非议,那些对研究院不利线索的效力也会打折扣。
“怎么就无凭无证了?”
那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笑嘻嘻地插话:“我就是证据啊!”
楼顶阵风骤至,四眼鹰踏着风浪缓慢从天降落,那只胳膊还在漓漓地坠着血。他匆匆地掠过0947手里沾血的刀,目光隐含忌惮。
“江监察,沃克先生。”四眼鹰简单自报家门后话锋一转:“这人是研究所的员工,他头部神经受损,胡言乱语,二位见谅,我们马上把他带走。”
“等一下!”监察会那位资历甚高的女专员上前一步,拔高嗓门:“既然证人已经站出来了,这人应该移交到监察审查,举报是真是假,查清之后自有分辨。”
“......有没有人关心一下我的意愿?”裴闻声适时地开口。
这话马上被淹没在人声的浪潮里,下一秒女专员的话让热得冒泡的油锅彻底炸开,“监察会要求对研究所进行彻底的清查,在检查结束前,所有人员清场,封锁现场。”
她高举着搜查证:“以上,即刻执行!”
江何颔首,得到指示的专员即刻行动起来,麻利地从车上卸下装备,四散进研究所的各栋大楼。
地上的尸体被经过的同事一脚踹在小腿上。
“村长,起来,别装死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尸体麻利地爬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
他的藤蔓韧性极高,缠绕在身上如同防弹衣,那颗子弹嵌入了藤蔓的缝隙,胸前除了因子弹摩擦发热烫出的红痕,什么都没留下。
村长无其事地跟在大队后面,还顺手笑嘻嘻地接过女同事手里沉重的检测仪。
“且慢!”
四眼鹰挡在大楼的入口,给安保队长使了个眼神,“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裴闻声才不想去掺和进这两帮人的斗争中,刀锋抵着席勒斯的咽喉,拽着他挪动了两步,悄声喝令:“走!”
这一动静引来了江何的注意,他微挑眉梢,不知为何眼中有些玩味。
这绝不是个表示善意的眼神,裴闻声顿感不妙,下一秒江何开口:“第二件事,是为一桩三十年前的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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