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换新的,我便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他。
小和尚清扫庙宇时,动作娴熟且专注。他扫地时,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仿佛在与寂静的庙宇对话。每一个角落,他都不放过,即便是被香灰覆盖的缝隙,也会仔细清扫。扫完地,他会拿起抹布,认真地擦拭供桌,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擦拭完供桌,他才会来到我面前。
他搬来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先用掸子轻轻拂去我身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接着,他拿起湿布,一点点地擦拭我的身躯,从脸庞到脚趾,每一处都擦拭得一尘不染。擦拭的过程中,他的眼神始终虔诚而专注,偶尔与我的目光对视,便会羞涩地低下头,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换茶酒时,他会先将旧的茶酒倒掉,然后把杯盏清洗干净,再缓缓倒入新的茶酒。他倒茶酒的姿势优雅而稳重,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做完这一切,他会在蒲团上缓缓盘腿而坐,开始诵经。
他的声音清脆而柔和,在寂静的庙宇中回荡,似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洗涤着尘世的喧嚣与纷扰。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他对佛法的虔诚与敬畏。我静静聆听,感受着他内心的纯净与安宁。
起初,他诵经时,偶尔会因外界的干扰而分神。一只飞鸟掠过,一片树叶飘落,都可能让他的思绪短暂游离。但他总会很快回过神来,轻轻摇头,仿佛在责备自己的杂念,然后更加专注地投入到诵经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抵御外界干扰的能力越来越强,无论庙宇外是狂风呼啸,还是蝉鸣阵阵,他都能沉浸在经文的世界里。
有一次,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庙宇的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狂风裹挟着雨水灌进庙宇,供台上的烛火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但他不为所动,始终端坐在蒲团上,诵经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仿佛这风雨与他身处两个世界。在他坚定的诵经声中,那即将熄灭的烛火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火苗跳跃着,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