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我们回来了!”
“妈,昨天是我态度不好,我学习压力太大了你知道的。”
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我的旁边“你俩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陈建海开口“楼下碰见了。”
楼下碰见会让他们身上有同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吗?
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那还挺巧的。”
陈升没有感受到我的情绪,他眼睛亮亮的看着我,神采飞扬的讲着学校里的事。
这样的陈升,是我好久没有见过的。
意识到我兴致缺缺,陈建海把话头接过来,摆摆手示意儿子别说了。
“媳妇,不说那个了,你看我新给你买的金戒指,喜欢吗?”
看着被捧到眼前的戒指,更确定了我的猜测。
是觉得对我愧疚了吗?
“现在咱们家这情况,你怎么还给我买首饰。”
陈建海面色一僵,似乎是被我拂了面子“一个戒指的钱还是有的。”
我只觉得讽刺、委屈与无力。
他身上的香水味在宣告着上个女人的主权,脑海里都是想象的他们像一家三口一样吃着大餐。
“可是我一天打三份零工,我低三下四……”我刚要挽起袖子给他看我胳膊上的烫伤。
“好了!”
他迅速的打断我的话“不要我拿去退了。”
抬在半空的手臂红肿的明显,可陈建海的目光不曾停留一刻。
“妈,你怎么这样啊!”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饭盒进了厨房。
没人注意我的烫伤,也没人在意饭桌上一片狼藉的饭盒,更没人在乎我。
冰冷的水流过手心直达心底,刚才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只顾着输出自己的情绪,难道只要他们对我好那么一点,我都要感恩戴德的接受吗?
不,我不满意现在的一切,可我又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呢?
时针指向了十点,我思虑再三,还是如往常一样端着一杯牛奶走到了陈升的门口。
“爸,宋阿姨才是我想象中妈妈的样子。”
“你都不知道今天宋阿姨给我开家长会,我同学多羡慕!”
“她做的饭也比妈妈做的好吃一万倍!”
陈升雀跃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等你上了大学,不需要妈妈了,我就把宋阿姨娶回家。”
陈建海也在。
字字诛心。
我不明白,我费心费力的给孩子做饭,一天打三份工给丈夫还债,到头来我还是被人嫌弃的黄脸婆。
我为了孩子高考打算等过两个月再算账,陈建海也在等,等着不需要我了一脚把我踹开。
他们甚至堂而皇之的在家里说这种话。
气血翻涌,我一把推开了卧室门,不顾二人惊诧的目光,那杯牛奶就这样泼在了陈建海的脸上。
白色的液体流过他的脸颊,说不出的狼狈,一如那天晚上的我。
“陈建海,我们离婚吧。”
“不用等到陈升高考结束了。”
接着,我转过头看向陈升“以后我不是你妈妈了,你满意了吗?”
陈建海急忙过来就要拉我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躲开,没让他碰到一毫。
他不自然的收回了手,眼神里又多了两分我会向他服软的坚定。
“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明天再谈。”
不愿意在家里再呆一分钟,我转身出了家门。
其实我知道他们口中的宋阿姨,她是陈建海大学时期的学妹。
那是在结婚后的第二个月,我在他钱包夹层里看到一张从借书证上裁下来的照片。
照片的背面写着宋晓留念,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人。
陈建海着急的拉着我的手,说那都是过去式了,缠着他把照片扔了,我才作罢。
谁能想到过了二十年,他们还能再次相遇。
直到坐在了酒店的床上,我还没在思绪中回过神来。
镜子里的我面色蜡黄,嘴唇干涸的爆了皮,跟面色红润的宋晓比,简直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况且在家里荒废的这些年,我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全靠我们共同创办的公司盈利。
说的不好听点,我跟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可我一直在心底欺骗自己,直到表面的平衡他也不愿意维持。
第二天早上,我被电话铃声吵醒“妈,你怎么还不回来给我收拾书包!
我都要迟到了你知不知道?”
我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他又打过来又被我挂断,反复几次我终于不耐烦的接通“我不是你妈。”
没想到对面不是陈升,是一个女声“嫂子,我是李宝生的媳妇,你还记得我吗?”
李宝生,是陈建海的合作伙伴。
我本想直接挂断,可对面的女生哭的厉害,我想到了这几天接二连三掉的眼泪。
女人总是不容易的。
“有事吗?”
听见我的回应,她哭的更大声了“宝生跟你们借的那五千万投资失败了,求求你们别逼他太紧,我们一定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