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这菜从前林娘子曾做过,小娘子可否除下帷帽一见?”徐夫子问道。
听见那厨娘声音贺定疆瞳孔猛地一缩,心知坏事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阻拦。
江令仪摘下帷帽,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看向徐夫子。
“先生,小女江令仪,林娘子正是先母。”江令仪像模像样地行了礼。
“原来是江小娘子,你这般年幼,便已经有如此厨艺了?”徐夫子显然并不知道厨娘是江令仪,这时颇为吃惊。
江令仪的大眼睛扑闪,已经把座上人扫了一遍,尤其多看一眼崔简,崔简自然也认出了江令仪,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娘子。
“先生,爹娘早丧,家姐又热孝嫁进贺家,我与阿兄为谋生计只能四处奔波……”江令仪说着还拿袖子擦了一把眼睛,用力挤出两滴泪。
座上那些书生们无不唏嘘。
“幸得我同家姊学了厨艺,勤加练习总算能混口饭吃,没想到今日主家竟然是姊夫家,实在惭愧……不过家姊厨艺精湛,为何今日不是她来下厨?从前家中饮食可都是家姊操办的。”
江令仪疑惑天真地问道。
“令姊身子不适,莫非你不知?”徐夫子问道。
“阿姊身子不适?这几日不知为何不准我与阿兄登门,姊夫,我阿兄擅长医术,他就在后院,可否唤他来给阿姊诊治?”江令仪急切说道。
座上众人渐渐安静,已经发觉不对,贺定疆刚刚收到赐婚圣旨,就不准正妻母家人登门,还说妻子身子不适不能见人,难道是对那位傻娘子做了什么?
贺定疆焉能看不出众人猜测,这时候不宜遮掩,只能起身说道:“令仪,你阿姊并无大碍无需就医,只是身子乏让她多歇息……”
“多歇息为何在她门上上了锁?阿姊自幼最怕被关在斗室之内,姊夫,阿姊犯了什么错,你看在她为贺家辛劳操持数年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令仪求求你了!”
江令仪说着就跪下来,给贺定疆磕头。
这句话让堂内瞬间安静,只有江令仪小脑瓜磕在地上的声音。
“安之,到底发生了何事?”徐夫子严肃地抬眸看向贺定疆。
“先生,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学生这就去后院,带江氏出来见先生。”贺定疆行了礼,离席去后院。
“姊夫,令仪一起去,正好看顾着阿姊!”江令仪爬起来,跟着贺定疆身后一起走了。
贺长山脸上笑容僵硬,打着哈哈劝酒,可是席上的人再没有之前的轻松融洽。
若真是贺定疆容不下糟糠妻,他们这些旧日同窗,就能攀附得上了?难怪那位早慧的江家小公子,头头是道地分析,让他们登门试探。
贺定疆出了正厅门,脸色便阴沉下来,回头看一脸天真的江令仪:“这是谁的主意?莫非是你阿姊传信于你?”
“姊夫,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江令仪故作害怕的样子:“我是方才送菜穿过后院,看见阿姊房门上了锁的,她都被锁在房内,如何传信于我?又有什么信要传?”
贺定疆不再与这个小丫头纠缠,大步向后院行去,江令仪一路小跑跟着。
命婆子打开房门,江令仪就要跑进去,贺定疆一把拉住她:“在这里等,若再胡闹,便将你逐出去。”
江令仪想了想没动,暗暗摸了摸袖中的剔肉刀。
江玄衣在房中读书,见贺定疆进来,抬头询问:“将军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