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爪子卡在运输笼的铁丝网眼时，天空正飘着冻雨。
冰冷的水珠顺着铁栏滑落，在笼底结成薄薄的一层冰碴。我试图将前爪抽出来，但锋利的铁丝已经嵌进了肉垫，每一次挣扎都带来刺骨的疼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气味——那是前一只狗留下的尿骚味，混合着金属锈蚀的气息，像是一场噩梦的开端。
司机猛踩刹车，我的鼻梁毫无防备地撞上了铁栏。一阵剧痛从鼻子蔓延到整个头部，血珠渗进鼻孔，咸腥的味道让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那味道尝起来像锈铁钉泡在雪水里，又冷又涩。车厢颠簸了一下，铁笼被甩到了一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听见外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咒骂：“最后一只了！赶紧卸货！”
男人扯开篷布，柴油味混着雪片灌了进来。他的手套沾满了黄色污渍，可能是油渍，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他伸手拎起笼子，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搬运一块石头。我听到自己的骨头撞击铁笼的声音，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低吼。然而，这种反抗显得如此无力，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砰！”笼子被重重摔在月台上，我的身体随之翻滚了一圈。借着探照灯的光，我瞥见远处铁丝网上挂着几颗犬齿，泛着惨白的光泽。那些牙齿看起来像是某种警告，又或者只是装饰，但我能感受到它们背后隐藏的故事——痛苦、绝望，以及死亡。
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靴碾过积雪，鞋底纹路压出的冰晶发出细碎的碎裂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蹲了下来，他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外套，脸藏在帽檐的阴影下。他用驯犬棍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向他。“金毛？”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这是第一次见到潘宏，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我的全身，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我试图避开他的目光，但他的驯犬棍牢牢顶住我的下巴，让我无法动弹。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送过来的时候就感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