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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2-09

周小满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唯有无影灯散发出的刺眼光芒。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却在最后一刻,捕捉到了护士口罩上那一小片突兀的饼干屑。就在这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恍惚间回到了五岁那年。那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银杏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一片片跳动的光斑,宛如闪烁的铜钱。

1998年的秋分,临水镇沉浸在一片甜香之中,糖炒栗子的焦香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周小满的父亲周建国,用他那双布满皴裂口子、粗糙得如同砂纸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女儿的小手。他头顶那顶破旧的草帽,帽檐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弯弯的阴影,恰似夜空中温柔的月牙。“满丫头,抓紧咯,阿爹这就带你去买转圈陀螺。”他的声音里,既有对女儿深深的宠溺,又夹杂着生活磨砺后的沧桑,在喧闹嘈杂的集市上空悠悠飘荡。

集市西头的杂货摊前,一块麦芽糖被摔在青石板上,瞬间绽成了一片耀眼的金箔。那诱人的光泽和香甜的气息,一下子就抓住了周小满的目光。就在这时,她又被一旁糖画艺人手心里那条栩栩如生的金蛇吸引住了。那金蛇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游走在这市井之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下意识地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父亲裤腰带的小手。刹那间,父亲的灰布裤脚如同退潮时惊慌逃窜的鱼群,向四面八方散开。而周小满自己,脚下一滑,原本穿在小脚上的虎头鞋上的红绒球,骨碌碌地滚进了一旁的阴沟里。就在她身子前倾,即将摔倒之际,眼疾手快的油纸伞匠人林老四迅速伸出伞骨,轻轻一勾,稳稳地勾住了她的衣领。可她喉咙里还卡着半块没咽下的山楂糕,憋得小脸通红,那模样既狼狈又可爱。

“小姑娘,你叫啥名呀?”镇派出所里,一位民警满脸温和,蹲下身子,轻轻往她手里塞了一颗水果糖。那糖的包装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就像周小满此刻混乱又充满期待的心情。“阿爹叫周建国。”她紧张地盯着民警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