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时渝沈度的其他类型小说《心动失控安时渝沈度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安柔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夫人,很漂亮的戒指。”欧明熠抬起头,微微笑道。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光暗分明,微笑的样子像一个没有情绪的假人,方才那一幕仿佛只是安时渝一厢情愿的错觉。也是,她不辞而别这么多年,他应该早就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可能还会在乎这区区一个戒指?往事在心头掠过,令安时渝心底无端浮起一抹苦涩。“谢谢......”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叮叮叮......”宴会厅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原来是有人轻轻敲了敲手里的水晶杯。众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那人身上。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白皙,鼻梁挺拔,乍一看称得上十分帅气,只是眉宇间略有一丝油腻,一看就是经常流连花丛,拈花惹草的人。安时渝立刻认出了他,那是夏家的长子夏祈,大学的时候...
《心动失控安时渝沈度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沈夫人,很漂亮的戒指。”欧明熠抬起头,微微笑道。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光暗分明,微笑的样子像一个没有情绪的假人,方才那一幕仿佛只是安时渝一厢情愿的错觉。
也是,她不辞而别这么多年,他应该早就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可能还会在乎这区区一个戒指?
往事在心头掠过,令安时渝心底无端浮起一抹苦涩。
“谢谢......”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叮叮叮......”宴会厅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原来是有人轻轻敲了敲手里的水晶杯。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白皙,鼻梁挺拔,乍一看称得上十分帅气,只是眉宇间略有一丝油腻,一看就是经常流连花丛,拈花惹草的人。
安时渝立刻认出了他,那是夏家的长子夏祈,大学的时候和她在同一所学校就读,曾纠缠过她好一段时间,后来她成了沈度的未婚妻,夏祈才有所收敛。
奇怪的是沈度分明也是个花花公子,和油头粉面的夏祈相比,却丝毫没有那种惹人厌恶的气场。
“欢迎各位赏脸出席这次的酒宴,我是夏祈,夏氏集团的新任总裁......”夏祈自我介绍道。
什么?
安时渝听得微微一怔,夏氏集团的总裁不是夏铭国吗,什么时候变成这个二世祖了?
“你今天该不会没有看财经报纸吧?”沈度淡淡问道。
接而,又补充了一句:“夏铭国得了脑癌,在国外接受治疗,夏氏集团暂时由夏祈接手。”
原来是这样......
安时渝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根看不见的弦被微微触碰了一下。
如果她没记错,夏祈曾撂下狠话,说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事情的起因是安时渝当众拒绝了他的求婚,在那之后,夏祈并没有将这狠话付诸实践,而是彻底消失在了安时渝的视线里。
若说这其中没有沈鹤庭的插手,安时渝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可这几年夏家发展得顺风顺水,已俨然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沈鹤庭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家族,加之沈家急需夏家的帮助,依照夏祈小肚鸡肠的性格,撕破之前与沈氏集团的协议,用这种方法借机报复也说不定......
愣神的片刻,夏祈已经说完所有的客套话,放下了手中那只水晶杯。
不知是不是安时渝看错,他的目光朝这边投了过来,穿过人群落在了她的脸上。
那目光依旧如当年一般贪得无厌,仿佛正盯着一件势在必得的猎物,看得安时渝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你们认识?”沈度很快看出了端倪。
不止是他,周围的人也逐渐从夏祈古怪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揣测着二人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们......之前认识。”安时渝实在不知该如何描述她和夏祈的关系,说情侣不是情侣,说朋友不是朋友,说仇敌......似乎还不够分量。
“既然认识,那就走吧。我的老婆,怎么能这么白白让人看了?”沈度挑眉道。
安时渝听得有些发怔。
什么叫他的老婆不能这么白白让人看了?难道他还打算将夏祈揍一顿不成?
没等安时渝回过神来,沈度就不由分说地牵起了她的手,朝人群中央走了过去。
与安时渝擦肩而过的一瞬,欧明熠的脸微微一沉。
原本,站在安时渝身旁的理应是他......
为什么时隔七年,她再次出现,居然变成了沈度的妻子?
沈度的商界公认的花花公子,跟过他的名模、演员不计其数,每个月都会与不同的女人传出花边新闻。
他清醒地相信安时渝并不是真的爱他,既然如此,她嫁给这个人的理由无非只剩下两种,一是贪图沈家有钱有势,二是爱慕沈度英俊过人。
前者拜金,后者浅薄,都与他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安时渝相去甚远。
欧明熠唇边涌起一丝苦笑,痛楚从心底渗入五脏六腑。
是她变得太快,还是他始终没能将她的面目看清......
“哟,这不是沈少吗?”不远处,夏祈意味不明地看向沈度,目光在他和安时渝之间转了转,“安时渝,我说你当初怎么那么毅然决然地拒绝我呢,原来是有了沈少这座靠山啊?”
“夏祈,我们之间的事......”安时渝皱眉开口。
话未说完,就被夏祈打断:“什么叫‘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之间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还有,请别对我直呼其名,我的名字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叫的。”
安时渝眸中涌起一丝厌恶,强忍着没有发作:“夏总裁,这次我来是代表沈氏......”
“你也知道,我如今是夏氏集团的总裁,而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销售部经理而已,有什么资格代表沈氏和我谈生意?”夏祈再次打断她的话,言语间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就凭她是我的女人,这个资格够不够?”沈度忽然开口,声音冷然。
安时渝还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在她记忆里,他一直是个油嘴滑舌,极为讨打的家伙。
不得不说此刻她心里是有一丝感激的,毕竟夏祈明摆着是在公报私仇,要是任由他继续这么说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要这么敛声屏气地忍多久......
“沈少,不好意思,你的女人实在太多,我怎么知道今天是她,明天不会是别人?”夏祈不以为意地嘲讽。
显然,自从新闻发布会上的乌龙事件经各大媒体曝光之后,沈度和安时渝形同虚设的婚姻已经众所周知,二人似乎随时可能会分道扬镳。
离开沈度,安时渝的身份就会一落千丈。
正因如此,夏祈才敢得意洋洋地踩低她,他相信沈度对安时渝的维护,不过是在装装样子,私底下,这两人绝不可能像表面上这么恩爱有加。
安时渝啊安时渝,你当初不是死也不愿意嫁给我吗?
我倒要看看,你跟着沈度究竟能过多久的好日子......
一小时后,沈家别墅,书房内。
“安时渝,这次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没必要小肚鸡肠地揪着不放。男人在外风流在所难免,何况阿度年轻气盛,控制不住自己也情有可原。”
“他是个有分寸的人,虽然拈花惹草,但从没弄大过那些女人的肚子,更没任由她们在你面前放肆过。”
“只要你肯忍过这几年,他就会知道,你才是那个最值得珍惜的女人。”
“这是两千万,你先拿着,算是沈家对你的补偿......”
白发苍苍的沈父沈鹤庭,苦口婆心地劝着安时渝。
一句句似是而非的话,令安时渝心底怒火狂燃。
什么叫男人在外风流是在所难免?
什么叫年轻气盛,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这简直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可笑的话!
难道只要沈度没有弄大其他女人的肚子,没有带着小三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她就该继续忍着,否则就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笑话,沈度的风流没有节制,她的忍耐就该没有底线?
她不是傀儡,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和沈度离婚,可七年前和沈鹤庭的一纸约定,让她彻底失去了与沈家对抗的资格。
有时她甚至会想,如何没有遇见沈鹤庭这个所谓的恩人,她的命运会不会走上不同的轨迹......
可就算这是一场交易,七年过去了,她安时渝欠沈家的也该还清了!
“对不起,沈伯伯,这一次我和沈度离婚是离定了。”她态度坚决,没有伸手去接那两千万的支票。
别说两千万,就是两亿也别想买到她的自由。
沈鹤庭眸光渐冷,苍老的脸色闪过一抹凌厉:“好,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副总裁的位置你也不用坐了,从明天起,去销售部磨一磨你的脾气!”
一句话,就让她从沈氏集团的副总裁,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销售部的经理。
地位相距甚远,薪水也天差地别,不过安时渝在乎的不是地位和薪水,只要能离开沈家这一囚笼,她就是净身出户也未尝不可!
次日,安时渝正打算提交辞呈,刚来到公司门口就被一辆车拦住了。
“安副总......哦不,安经理,公司出事了,你快上车!”
开车的是她的保镖,麦乐。
什么,沈氏出事了?
安时渝皱眉坐上了车:“怎么回事?”
她从麦乐口中得知,今天销售部有个员工突发心脏病猝死,此时沈氏正值多事之秋,不少记者都眼睁睁地盯着,听说这个消息后立刻大肆渲染,说沈氏违反合同法,涉嫌虐待员工。
虽然沈鹤庭已经找律师赔偿了,希望能私了,但事情还是越闹越大,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沈老要您今天先别上班,回去避一避风头。”麦乐道。
“不了。”安时渝摇头拒绝,虽然这是沈鹤庭的一份好心,但她另有打算。
她懂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痛苦,是无论多少赔偿都弥补不了的......
“对了,安经理,你之前要我找的那个人,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麦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安时渝一怔,眸中陡然闪烁起一丝说不出的明亮,“你查到了什么,他在哪里?”
“他一年前就已经回国,曾在京市居住过一段时间,按理说应该很好找才对,可是......”
“可是什么?”安时渝隐约察觉到不对。
“可是他的行踪好像被人故意隐藏了起来,每次我只要查到关键的线索,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挠。”麦乐道。
阻挠吗?
这倒是在她意料之中......
安时渝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继续找,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一定要帮我找到......”
“是。”麦乐点了点头。
“现在先打电话给人事部,要他们提供那个员工家属的家庭地址,我要过去看看。”安时渝敛住心绪道。
麦乐很快就从人事部拿到了住址,却没有立即开车,说是要等一个人。
安时渝原以为他说的是销售部的负责人,哪晓得几分钟后,上车的竟是沈度。
他的衬衣干干净净,唇印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头原本凌乱的碎发也变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是人模人样。
“老婆,你总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他道。
安时渝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的目光不经意间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不得不说,沈度的确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如果他是女人,一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那种,尽管安时渝深知他的秉性,却还是会时不时地盯着他那张脸失神......
她尴尬地坐直了身子,极力装作平静的样子,却在他将脸凑近的那一瞬,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
仿佛......一下就触了电,被他温热的呼吸所触及的地方,都有些细微的酥麻。
“老婆,你很怕我?”他故意问。
安时渝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的确很怕他,尤其,是每晚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
虽然他们之间有过协议不碰彼此,但似乎总有一个宽阔的胸膛在她昏昏入睡的时候忽然贴近,夜夜如此。
也不知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她梦里的错觉......
“不用怕我,我可是正人君子。”沈度笑得玩味。
安时渝指了指他脖子上那些来历不明的吻痕,咬唇还击:“不是换一身衣服,就能改变你是衣冠禽兽的事实。”
“是吗?”沈度挑了挑眉,“我怎么记得,你当初还挺喜欢我这个禽兽的......”
安时渝有些结舌。
沈度口中的“当初”,是指四年前。
那时她刚成为他的未婚妻,被一个暗恋他的女人下了药,那女人妒火烧心,想毁了她的清白,是沈度察觉不对,深夜开车横穿整个京市,赶到郊区的一家小酒店救了她。
那夜她药性发作,一度不能自制,沈度却并没碰她。
回想起这桩往事,安时渝的脸颊略微有些发烫。
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四年,但她始终看不透沈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成天在外拈花惹草,可一旦公司出了问题,他总能及时赶到,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看似粗心大意,对她的事情一概不知,却有好几次,似是有心似是无意地在保温杯里给她冲了红糖水,而那几次,恰好都是她身体不方便的日子......
如果当初不是被强行撮合到一切,她或许会对这个人产生一丝好感,可这种牢笼一般的婚姻,早已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结局。
如果不是为了报答沈家七年前的恩情,她怎么可能嫁给沈度这个闻名京市的花花公子?
那人身穿白大褂,约摸一米八的个子,身形高大挺拔,即便戴着口罩,也看得出侧脸近乎完美的轮廓,眉毛笔直,眼窝深邃,瞳孔如深深的海水,漆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湛蓝,与记忆中那双青涩的眸子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安时渝心底一颤,仿佛绷紧了一根看不见的弦......
“欧明熠?”她颤声叫出一个名字。
那医生怔了一下,随即转过了头。
果然是记忆里那双眼睛,只是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愈发深沉,失去了以往的青涩。
那略带诧异的目光,在触及安时渝的脸颊时陡然变亮,只亮了一瞬就全部熄灭,犹如殆尽的萤火坠入了深不可测的黑暗里。
“沈夫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薄唇微动。
冰冷生疏的语气,犹如一个陌生人。
沈夫人?
这个看似再寻常不过的称呼,猛地将安时渝从回忆拽回了现实。
她曾无数次地猜测过,会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再遇见到欧明熠。
她也无数次地憧憬过,欧明熠是会欣喜,会恼怒,还是会像之前那样把她拦腰抱起?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会是这样一种平平淡淡的表情。
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时渝张了张嘴,心底的苦涩在这一瞬像是要满溢而出。
或许早在病房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也是,她现在的身份是沈度的妻子,他又怎么可能再像之前一样,把她当成那个时刻需要他保护的安时渝?
“你老公我都要饿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调戏医生?”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沈度半倚在门边,玩世不恭的脸上挂着一丝笑。
“我知道了。”安时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让沈度看出任何端倪,语气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然的僵硬。
“沈夫人,你建议你还是先照顾好沈先生,如果有问题,不妨有空的时候再来问我。”欧明熠说完这话,打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他的脚步不急不缓,额角却在进门的一瞬陡然抽搐了一下,眸中闪过浓烈的痛苦。
七年了,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一度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脸。
而她居然在时隔多年后的今天,轻描淡写地再次出现,在他身后叫出他的名字,仿佛当初的不辞而别只是一场幻觉......
可那分明不是幻觉!
她的突然失踪不是幻觉,他这些年的苦等,也不是幻觉!
他手中的病历被揉皱成一团:“安时渝......不,沈夫人,你当初欠我的,现在该拿什么来弥补?”
数日后,病房里,沈度慢悠悠喝着安时渝喂的粥,表情甚是享受。
即便穿着病服,他的样子也没变得难看,反倒多了几分型男大叔的那种沧桑。
“老婆,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心神不宁了,该不会迷上别的男人,想谋杀亲夫了吧?”他饶有兴致地问。
安时渝手指一颤,白粥掉落了一滴,弄脏了沈度身上的病服。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现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我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她佯装平静,淡淡说道。
和他相处久了,她的口齿似乎也变得伶俐起来。
“你确定要杀我?不是以身相许?”沈度凑近了分,淡淡盯着她的脸。
安时渝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虽然她每天都和这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每次只要他离得近了,她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有电流经过,酥酥麻麻的。
大抵是因为......他的长相实在太祸国殃民。
安时渝皱了皱眉,与他拉开距离:“沈度,你是不是很闲?要不要我帮你把那群莺莺燕燕全部通知一遍,让她们挨个提粥带饭来给你探监?”
沈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狼心狗肺......”
好不容易才在医院清闲了几天,要是又被那帮女人知道了他的行踪,那可就永无宁日了。
转念一想,他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光略带玩味:“不过你要是嫉妒,我随时可以遣散后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一瓢饮怎么够,你不应该是夸父吗,不喝光黄河渭水誓不罢休......”安时渝强忍着没有将手中的粥糊到他脸上,一抬头,恰好看见了走进病房的那道高大身影,身形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
“对啊,夸父,逐日。”沈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最后一个字加重了语气。
四年来,虽然他与她同床共枕,但却从未碰过她,至少......在安时渝看来是如此。
所以他总能找准她的这一软肋,令她无言以对。
这时,门口的欧明熠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沈先生,检查结果出来了,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看向安时渝的时候,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种滋味太难受,仿佛周遭的空气一点点被抽空,每多呼吸一秒都是煎熬。
这大抵就叫自作自受吧,安时渝讪笑,既然当初做了决定,那如今就该承受后果。
虽然她有苦衷,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今天能出院再好不过,”沈度点了点头,“今晚夏家在帕迪斯酒店设宴,老婆,为了避免那些黄河、渭水勾引我,我建议你和我一起露面。”
“好......”眼角的余光瞥见欧明熠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安时渝的声音再次变得略微发颤。
帕迪斯酒店吗?
闻言,欧明熠眸光微沉。
好,很好,他很期待她今晚的露面......
车下了高速,不一会儿就开进了老城区,道路的两侧种满了法国梧桐,时值初秋,偶有落叶飘过。
四周房屋低矮,细碎的阳光无甚遮挡,得以洒满整个视线,在一片碧绿和暖意中穿行,有种时间都变缓慢了的错觉,仿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安时渝心底却泛起一抹痛苦,这里留有她太多的回忆......
“我记得你以前就住在老城区?”沈度突然问道。
安时渝点了点头,这条路近年来重新修过,沿着路右拐就到了她儿时的学校,远远望去,以前那间小卖部已经变得面目前非。
当看到一栋已经被雨水腐蚀得不成样子的民宅时,她的瞳孔陡然缩了一下,回忆如浪潮,汹涌地掠过脑海......
十四年前,京市的老城区。
救护车呼啸而来,医护人员用担架从一栋低矮的民宅里抬出两具尸体。
“啧啧,真是可怜啊,听说这家的男人前阵子毒瘾发作,把老婆活活打死,然后自杀了,只剩下一个七岁的女儿!”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今后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只能送去孤儿院呗......”
“就是......”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一双手牵起了安时渝,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开塑料纸放在她的手心,“时渝,你不会去孤儿院的,就算去,我也会陪你一起去。”
“明熠,回家吃饭了!”隔壁房子的窗户里,一个女人伸长脖子探出了脸。
当看到安时渝时,她的眼神忽然充满了厌恶:“明熠,你又和这个丧门星在一起做什么?”
“知道了,妈,我马上回来!”男孩仰头应声。
随即朝安时渝小声说道:“时渝,我妈今天又炸鸡腿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吃完饭偷偷带个鸡腿给你。”
安时渝一直记得那个人当时清澈的眼神,那温柔宠溺的语气,许多年来再也没有在她耳边出现过......
“听说旧地重游是泡妞的必杀技。”沈度若有所思的一席话,将她的思绪尽数拉回。
“沈总,这次是来工作的,我劝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员工的事上。”她面无表情地提醒,不仅是在提醒沈度,也是在提醒自己。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再怎么回忆也改变不了她当初的选择,还有这十几年来的生活......
来到人事部提供的地址时,已是下午。
听说那名员工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母亲得知他去世之后情绪很不稳定,已经打算和沈氏打一场长久的官司,安时渝和沈度这次主要是过来安抚的。
换位思考,要是她的亲人也说没就没了,而她又恰好遇上了沈鹤庭这种拿钱就想堵住她嘴的人,也一定会火冒三丈......
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神色明显有些不对,没等她和沈度进门,突然从一旁的鞋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狠狠刺了过来:“杀我儿子,偿命去吧你们!”
眼看那明晃晃的刀陡然朝自己逼近,安时渝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忘了要躲。
“快让开!”关键时刻,一双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猛地将她推开。
待她回过神的时候,沈度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手紧捂着腹部,指间不断渗出鲜血......
拳击手出身的麦乐很快就把那妇人摁倒,夺过了她手里的水果刀。
“沈度,你这是干什么?”安时渝手足无措地怔在原地,几近失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像是一场幻觉,她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给我守寡?”沈度脸色苍白,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安时渝心底莫名的一阵钝痛,上前扶起了他:“你撑住,我......我马上叫120......”
“不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咳嗽了一声,虚弱地问。
“守你个头!”安时渝咬牙启齿,“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沈伯伯交差?”
沈度“嗯”了一声,眼底似有苦涩:“果然还是更在意我爸......安时渝,真不知道你是嫁给了我,还是嫁给了沈鹤庭那个老头......”
“沈总,你不要再说话了!”麦乐蹲下身帮他按住伤口,“安副总,这里是郊区,救护车速度太慢,你打电话给沈老,要他派直升机。”
安时渝依言拿出手机,颤着手拨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听说沈度出事,向来镇定的沈度,语气竟也有了一丝慌乱......
......
一小时后,市中心的医院里。
“沈先生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流血过多,还需要住院观察一阵。”
医生的话,令安时渝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靠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沈度,她心里略有歉意,主动替他削了个苹果,削着削着,却瞥见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你笑什么?”她狐疑地问。
“我笑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居然也会露出这种愧疚的表情......说吧,你这次欠我的打算怎么还?”他似笑非笑。
安时渝自知理亏,连气势都弱了几分:“你......你想怎样?”
“不如今晚好好陪我一次?”沈度挑起剑眉。
她不由怒从中起:“沈度,你是不是活腻了?”
他扯扯嘴角,眼底也不知是戏谑还是萧索:“就算我活腻了,也不会这么轻易去死,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当寡妇?”
安时渝一愣,心里像被一只小虫咬了一口。
若不是他平日里花天酒地,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她或许真就相信他这番话了......
“请问是沈度沈先生吗?”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医生戴着口罩,手里拿着沈度的病历本。
“没错。”床上的沈度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这一细微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英挺的剑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沈先生,你确定要出院治疗吗?”那医生问。
什么,出院治疗?
安时渝皱眉:“沈度,你疯了吗!”
“我只是问问罢了,公司有那么多事,我怎么舍得让老婆你一个人处理?”沈度面露无辜。
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安时渝心里都忍不住要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冷冷扬了扬手里的水果刀:“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身上多一道伤口。”
“沈先生,你的伤口离腹部大动脉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建议你先静养一阵,如果贸然出院,很容易出现危险。”那医生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我这段时间都要住在医院里了?”沈度似乎有些不满。
“是。”面对沈度不耐的脸色,那医生语气始终平淡,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合上病历本离开了病房。
看着那人的背影,安时渝怔了良久。
沈度的脸忽的凑了过来,剑眉微挑,一脸玩味:“老婆,我饿了,再不去给我买吃的,我可要吃你了......”
安时渝略微回过神,眼底一片复杂,鬼使神差地竟没像以往那样拿话堵他:“好,我马上去。”
她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脚步有些仓惶,仿佛做贼心虚。
如果她没看错,那医生右手的食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疤......
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的名字浮现在脑海,到了嘴边却忽然哽住--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会是他吗?
医院里人来人往,安时渝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医生的踪影。
整整一天的来回奔波让她有些头重脚轻,刚才看到的一切,也不知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当成了记忆里的那个人。
也许这一次也只是认错了,毕竟世界这么大,两个人时隔七年再在同一所城市相遇的概率,不足十万分之一二......
安时渝苦笑了一声,转过身,打算去楼下买些吃的填饱肚皮。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人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妈!”
“妈!”
“爸,我求你别打了,别打妈了好不好!爸!”
“时渝,你快走!别回来!走!”
......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肚子响起“咕咕”声,安时渝才从睡梦中醒来,枕头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一片。
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半晌,安时渝勉强撑起身子,走进卫生间,躺进了浴缸。
热水哗啦啦地注入浴缸,安时渝的思绪,却早已飞走。
十几年了,没想到竟然又梦见了......
安时渝瘫躺在浴缸中,泪水在雾气的遮掩下,不断流出。
安时渝原本也有一个幸福家庭,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是医学博士,可以说是书香门第。
可不知怎的,父亲莫名染上毒瘾,从开始的偶尔一次,到最后无法自拨。
毒瘾能让人变得极其堕落无耻,这句话说得一点不错。
原本高傲的父亲,为了吸毒,多次向母亲下跪,哭着喊着讨钱,讨不到就抢,抢她的生活费,甚至逼迫她去夜店!
而那时的安时渝,不过才十岁!
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安时渝可以说心里除了畏惧,还是畏惧,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没有安全感。
吸了毒的父亲,经常神志不清,那时的安时渝,动不动就被一顿毒打,甚至连母亲也是整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安时渝每次放学都不敢回家,甚至晚上睡着都会被吓醒。
不过这一切,在安时渝十二岁那年终结!
就在那年冬天,父亲再次吸毒发疯,将母亲生生打死!而后跳楼自杀!
被母亲按在床底的安时渝,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短暂的回忆,却让人有股窒息的沉重。
安时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往事,又给关进了心中。
起身走出浴缸,安时渝擦了擦身体,回房换了套衣服,瞥见带着血迹的床单,本想塞进垃圾桶,却在最后一刻停住,她始终还是舍不得,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次。
细细地叠好,安时渝将床单给藏进了自己的衣柜--那是她的个人空间,沈度也不能翻看。
走出房间,安时渝下楼想让佣人弄点吃的,却看见沈鹤庭正在楼下的沙发上喝茶看报。
老头子面带笑容,满脸红光,似乎心情不错。
“安时渝,来,过来聊会儿。”
看见安时渝下楼,沈鹤庭收起报纸,朝她招了招手。
“沈伯伯。”
安时渝尊敬地喊了一句,在沈鹤庭面前坐下,沈度不在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喊的。
听到安时渝的称呼,沈鹤庭笑眯眯地说道:“怎么,还不准备改口?”
“改口?”安时渝一脸茫然。
“你不是都已经决定了吗?”沈鹤庭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说道。
“决定什么?”安时渝一头雾水,这模样,也不像是说自己决定和沈度离婚的事啊。
“咳,还要我明说啊?”沈鹤庭干咳一声,“你和阿度发生关系了,这不就是决定以后两个人好好在一起么,既然在一起,那当然要改口不是。”
一听沈鹤庭的话,安时渝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好一会儿,那红色才慢慢褪去。
定了定神,安时渝摇头道:“我并没有打算和他在一起,五年之约一到,我会立刻离婚。”
“你不是和阿度......”沈鹤庭满脸惊愕。
“那是两码事!”安时渝愤愤地打断沈鹤庭的话,似乎怕这句分量不够,她又加了一句道:“误会而已,谁没玩过!”
“混账!”沈鹤庭脸色瞬间阴沉,“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是谁把你养到那么大,教你那么多!”
“我没忘!”安时渝拍桌而起,“但是,别总是用这个来束缚我!我为沈家付出的,够多了!”
说完,安时渝转身就走,饭也不吃了,直接离开了沈家别墅。
安时渝不知道,她走之后,沈度回了沈家,和沈鹤庭在书房谈了一个多小时,中间不断传出争执的声音,最终二人不欢而散,沈度摔门而去。
满头银发的沈鹤庭,望着儿子离开,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心情不好的安时渝,选择了女人最常用的发泄方法,购物!
就在她拎着大包小包,在各个名牌店血拼的时候,沈度哥们王磊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沈度喝多了,让她去接人。
此时已经是傍晚,酒吧算是刚刚开始营业,四处乱晃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安时渝不禁眉头微皱,她很不喜欢这种地方。
由于此时酒吧的人还不是太多,所以安时渝一眼就看到了在舞池搂着几个兔女跳舞的沈度。
虽然往日也是这样,虽然对沈度拈花惹草已经习以为常,但今天,安时渝心中却有一股无名火升起!
毕竟,这可是刚夺了她身体的男人!
大步流星地冲进舞池,安时渝在一群人惊诧的眼神中,扯着沈度的耳朵,将他拎走。
在舞池外把妹的王磊都呆了,他和沈度在酒吧喝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沈度喝多也都是他打电话,但这么暴躁的安时渝,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将沈度扯出酒吧,接到通知的沈家司机也刚好把车开了过来,没有废话,安时渝直接将这个醉鬼给塞上了车。
“回......”
“去人世间!”
安时渝本想说回沈家,没想到却被沈度给打断,人世间,那可是京市顶尖的酒店,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去那干嘛?
转过头看向沈度,却见他已经清醒,虽然脸颊还是通红,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有了几分清明。
“你去那干嘛?”安时渝疑惑地问道。
“去酒店能干嘛,开房睡觉呗。”沈度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
只是那随意的表情中,却闪过一丝苦涩,和愧疚。
半个小时后,安时渝和沈度在人世间门口下车。
虽然这里的装修很是精致豪华,但对于这二人而言,却也只能算不错,还无法让他们惊叹。
沈度开了个总统套房,还让安时渝陪他一起住。
因为下午和沈鹤庭吵架的原因,安时渝也没等沈度多劝,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让沈度一阵意外。
虽然答应留下,但有白天的事在,安时渝自然不可能还跟沈度一起睡,若不是因为他醉酒,挂着他老婆的名号,安时渝恐怕都不会去酒吧。
而也正是因为心中不知道怎么面对沈度,所以安时渝并没有发现,今晚的沈度,特别不对劲。
甚至,他还特别热心地给安时渝端来了饮料。
虽然沈度有点贴心,但这么热情,却还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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