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在我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才听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说,从遇到你开始,记忆就在复苏了。
自然不止如此,我掩盖了自己每晚偷偷施针刺激穴位的做法。
景略的眼皮动了动,目光如炬,似乎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
看我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问道。
“不能交给我去做吗?”
我摇头,又点头,最后不再说话。
“阿蛮,还有我在。”
他那样悲伤地看着我,满是乞怜之色。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从容淡定,沉声道。
“丞相亦是我的老师,这件事情,我会彻查到底的。”
我摇头,“不要跟宁良辰硬碰硬,我们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他并没有完全掌权,以为没了丞相就可以高枕无忧,当真是愚蠢。”
阿爹尚在的时候,常与兄长们在书房谈及朝政格局,我便趴在窗户下偷听。
阿爹讲,威胁皇权最大的应当是几大世家,譬如陈郡谢家,琅琊王家,清河崔家…几大世家盘根错节,彼此之间又联姻交好,是非常牢不可破的关系。
那时,亦常有王氏家主或者公子来府邸做客。
每回他们走后,阿爹总是眉目深沉。
所谓的叛国证据查出前的一月前,阿爹还曾进宫同我说:预备退隐,归于山林,否则恐难躲过一劫。
于是我极力向皇帝提出这个请求,阿爹也递了不少辞呈,却无一例外的被驳回。
对于我的夫君——宁良辰,我只是明白的晓得一件事情。
他可以为了皇权牺牲所有。
以至于连最初的偶遇相见,都是经由他一手策划好的。
所谓一见钟情,所谓芙蓉定情,皆是满满的算计。
大约我的神色过分清冷,不同往常,景略缓步过来,将我轻轻圈在怀里,抚了抚我的额发。
我往后靠了靠:“以后不要带面皮了罢。”
铜花镜里,白衣贵公子眉目轻盈,温文尔雅。
他拿了牛角梳,为我一下一下认真地梳发。
“好,都听阿蛮的。”
三个月后,宁良辰怒气冲冲地进了我的寝宫。
那时我正同景略下棋。
“你们都下去。”
宁良辰吩咐完宫女太监,朱红雕漆的门被掩上。
而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扔在桌子上。
“皇叔,阿蛮,这是你们做的罢。”
“你要在这里落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