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几次。
每次回来,人都瘦了一圈,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坚毅,总是笑着给我们讲外面的新鲜事儿,那些故事里,有大城市的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也有他在工地上的艰辛与汗水。
他讲起在南方城市打工的时候,为了赶工期,连着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十几个小时,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吃饭的时候,手哆嗦得连筷子都拿不稳;还有一回,在大太阳底下扛水泥袋子,肩膀被磨得破皮流血,和着汗水,那滋味,他说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即便这么苦,他也从不抱怨,就盼着多攒点钱,把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然而,这次回来,舅舅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身形消瘦得厉害,走起路来脚步虚浮,脸上没了往日的红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蜡黄的病态。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旅途劳顿,可没成想,竟听闻了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舅舅患上了肝癌晚期。
这个消息,像一把利刃,刺痛了每一个亲人的心。
舅舅却心心念念着要落叶归根,年后,整个人就彻底倒炕起不来了,全靠着一股顽强的心气儿,硬是在床上撑了两个月。
我打小长到大,睡眠质量那叫一个好,哪怕白天在田里忙活一整天,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晚上一沾枕头,立马就能进入梦乡,一觉睡到大天亮,啥事儿都不会惊扰我的美梦。
可就在舅舅去世前 5 天,这持续了几十年的安稳睡眠,却被彻底打破了。
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扛着农具下了地。
正值春末夏初,水稻田的活儿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弯着腰,一棵一棵地插秧,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淌,滴进泥水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太阳越升越高,烤得后背火辣辣的,我却不敢停歇,一直忙活到傍晚,又接着除草、施肥。
等到夜幕完全笼罩大地,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的时候,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家挪。
回到家,简单洗漱了一下,我连饭都没吃几口,就一头栽倒在炕上。
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才刚合上眼没多久,就听见一个声音,飘飘悠悠地钻进耳朵里:“张凡,张凡。”
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几分空灵,连着喊了两遍。
我一个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