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七颗子弹。”
黑衣人动作一滞。
“奉天造的6.5毫米友坂弹。”
沈青崖指尖点着X光片,“这种子弹,关东军特遣队最爱用。”
雨声忽然小了。
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封住门窗,日式军靴碾碎满地玻璃碴。
黑衣人笑了。
他摘下礼帽,露出额角青黑色的城隍刺青:“沈大夫,现在交帖还来得及。”
沈青崖抓起酒精瓶砸向房梁。
蓝火“轰”地吞没屋顶,燃烧的茅草如流星坠落。
黑影们慌忙退避的刹那,他旋身踢翻手术台,三把柳叶刀从指缝激射而出。
“噗!
噗!
噗!”
喉结、膻中、气海,三个黑影应声倒地。
“好一招‘阎王三点手’!”
黑衣人三棱刺毒蛇般钻向肋下,“张作霖的奉军教头是你什么人?”
沈青崖侧身避过杀招,反手将解剖刀扎进对方肩井穴:“他教我救人,你师父没教过?”
黑衣人整条胳膊顿时瘫软。
他暴退三步,突然甩出个黑布袋。
沈青崖挥刀劈开,漫天纸钱纷飞如雪,每张都印着“沈青崖”的阴篆名讳。
“七月半烧自己的买路钱?”
沈青崖冷笑,刀光绞碎纸钱,“不如留着超度同伙。”
话音未落,破风声自脑后袭来。
他矮身滚地,原先站立处插满淬毒的苦无。
五个忍者打扮的杀手破窗而入,太刀寒光织成死亡罗网。
“叮!”
手术刀撞上刀刃,溅起一溜火星。
沈青崖借力倒翻上梁,袖中滑出包石灰粉——这是给尸体防腐用的。
白雾弥漫。
惨叫声此起彼伏。
当最后一名忍者捂着溃烂的双眼撞墙自尽时,怀表指针正好卡在子夜三刻。
黑衣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张考帖钉在门板,被血浸透的纸面上浮出几行小楷:“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
今有上海沈青崖,当受城隍考。”
沈青崖撕下考帖。
背面黏着半片带血的指甲——和他娘小拇指上那道陈年烫伤,分毫不差。
雨更急了。
诊所废墟外传来黄包车的铜铃声,车夫哼着苏北小调,轱辘碾过水洼时,溅起的水花都是猩红的。
二、白骨鸣冤殡仪馆的铜门生了绿锈。
沈青崖指尖抹过门环,沾了层薄霜——霜里掺着骨灰。
十七口薄皮棺材排成北斗状,棺头贴着褪色的符咒。
穿堂风掠过时,符纸簌簌作响,像百鬼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