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铜钱草的呼吸（1998年）1998年，破旧的巷弄深处，寒风如冰针般刺透衣裳，钻进每一个毛孔。
夜色还未褪去，陈暮就紧紧握着妹妹陈曦的小手，借着微弱的月光，走向那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垃圾场。
铁网的破洞边缘锈迹斑斑，像一张狰狞的大口，而他们，如同勇敢的小兽，无畏地钻了进去。
陈曦只有六岁，小小的身躯趴在陈暮的背上，两条细胳膊紧紧搂着哥哥的脖子，小脸贴在陈暮的后脑勺上。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与紧张：“哥，今天我们会不会捡到很多值钱的东西？”
陈暮能感觉到妹妹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脖颈，他轻声安慰：“肯定会的，捡到了就能给妈妈买药了。”
兄妹俩的鞋子早已破旧不堪，陈暮的凉鞋不仅断了带子，还因为长期在垃圾场行走，鞋面上布满了污渍和磨损的痕迹，输液管扎着的地方，被他的脚磨得有些发黑。
每走一步，“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垃圾场里格外清晰，仿佛是他们与生活抗争的脚步声。
家里，母亲躺在阁楼那张破旧的床上，四周墙壁布满了霉斑，像一张张丑陋的鬼脸。
母亲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咳出的鲜血染红了枕巾，也刺痛了父亲的心。
父亲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麻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个家，在贫困和疾病的双重重压下，摇摇欲坠，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在学校里，陈曦成了同学们眼中的“异类”。
她的校服是母亲用三种不同颜色的蓝布拼接而成，针脚歪歪扭扭，布料上还打着几个显眼的补丁。
那天早读课，班主任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像驱赶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般，将陈曦推出了教室。
“你身上有病毒知道吗？
穿成这样还来上学，别把其他同学带坏了！”
班主任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像一把利刃，割破了陈曦脆弱的自尊心。
陈曦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窗外，悬铃木的绒毛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她此刻纷乱而无助的心情。
陈暮正在操场打扫卫生，听到消息后，愤怒如同熊熊烈火般在他心中燃烧。
他扔下手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