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来的人不是大师兄清朗,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只见他一脸惊慌地奔向我们,而后把我狠狠地推向一旁,转而将安雅身上的香灰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
末了,还心疼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还不是她!
安雅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对她做的一切,仿佛我是一个被抢了未婚夫的小肚鸡肠的女人。
可我只是身体不舒服,想回房躺着休息而已。
明明不让我走开的人是她,现在却要怪起我来。
来人面色严肃地看向我,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怒火:小七!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人!
我目光定住,呆呆地看向眼前的人。
原来他就是被我遗忘了的师傅容楠啊。
见我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容貌目光一沉,扬手一记耳光便朝我打来:还不快认错!
这记耳光很重,刚站起身的我再次重重摔在地上,血丝很快顺着嘴角流下。
师傅师傅,佛家圣地不可见血光啊!
刚进门的弥耳见到这幅场景,赶忙冲上前,拦在我和容楠中间。
他还有一点佛家子弟的模样吗?
如果今天我晚来一点,安雅怕是不知要面对什么!
容楠的火气越说越旺,执意要我给安雅道歉。
可看着安雅站在容楠身后一脸的春风得意,我的心里便苦涩得很。
明明我也被香炉火伤到了,明明我看起来更需要关心,可容楠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没有在意过我分毫。
这一瞬间,我突然想知道,如果他知道,我还有十多天就要死了,他会难过吗。
他会为了我这个和他朝夕与共了十年的徒弟,落一滴泪吗。
不过,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怕是不会落泪的。
在弥耳的搀扶下,我艰难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容楠,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做错,我不会道歉。
似是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容楠推开弥耳,抓住我的手腕,难以置信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容施主既然已经决定抛下灵安寺的一切,回到花红柳绿的凡尘俗世中,如今又是以什么身份指摘我这个住持呢?
直到此刻,容楠好像才记起,我早已不是他的徒弟,他也不再是我的师傅。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减轻了许多,我趁机抽回手腕,皮肉不笑地看向不属于这里的两人,平静地对弥耳说:弥耳师兄,这位施主已经不是灵安寺的人了,请不要再以师傅相称。
察觉到我话里的冷漠和疏离,容楠有一瞬间的晃神,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我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从不会不听我的话,更不会这般不像话。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同你只不过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