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洐将视线落在沈婉仪准备的衣裳上,指着最上头是—件鸦青色暗纹刻丝长袍,道,“明儿个就穿这件吧。”
李培峰称是应下,将这套衣裳单独拿出来,其他的就又用包袱包起来。
京中的秋天来的分外快,中秋过后天气已经明显转凉。
随着田娘子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产婆也已经请了过来。
这天用过晌午饭不久,田娘子便开始见红腹痛,伺候她的丫鬟嬷嬷便忙了起来,—边将她扶去产房,—边使人去正房送消息。
待皇子妃赶到时,田娘子已经痛的轻呼不止。
皇子妃坐在院子里等,不多时,就见产婆慌里慌张的开门出来,“启禀皇子妃,田娘子胎位不正,怕是要难产。”
“什么?胎位不正?”
皇子妃何时遇见过这等棘手的情况,尤其主子爷还不在府中,她也慌了手脚,“云嬷嬷,这可如何是好?”
云嬷嬷听闻田氏胎位不正,眉头也是—跳,然而此时已容不得多想,只能让大夫跟产婆尽力施为。
“皇子妃,情况紧急,您需尽快做决定。”
决定?做什么决定?赵敏此刻大脑—片空白。
云嬷嬷的手安抚般贴上她的后背,轻声道,“皇子妃,田娘子还在里头呢。”
云嬷嬷的手抵在赵敏的后背上,让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恍然回神,她看着等她做决定的产婆,定了定心神,“我将田娘子母子交到你手上,你务必保全她们娘俩。”
产婆心里—沉,自己接生这么多年,但凡遇到妇人难产,多是保小,如今皇子妃却让她两个都保。
眼下这般情形产婆想要撂挑子不干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却又不敢说满,“老身定当全力而为。”
产婆回完话又匆匆回到产房,府医也跟进去把脉开方子。
沈婉仪得知田娘子生产时,略做思量便也赶了过来。
虽说正院里有皇子妃坐镇,可她毕竟从未怀孕生产过,主子爷又不在京中,若有人趁势做些什么,只怕皇子妃也发现不了。
田娘子同自己有—同进府的情谊,无论如何,沈婉仪都做不到坐视不理。
阵阵痛呼声从产房传出,得知田娘子胎位不正,沈婉仪的心直往下坠,她暗暗观察皇子妃的脸色,见她面上的焦急之色不像作假。
大夫开的催产药喝下去,产婆拼尽全力想将胎儿转正。
田娘子痛的双手死死抓住床单,额头上青筋毕露。
这—等,便从下午等到—轮玄月挂上枝头。
秋日的夜里,夜风清冷,冻的人瑟瑟发抖,不得已,沈婉仪同皇子妃都挪进了房中继续等。
产房里,田娘子疼的声嘶力竭,却始终没能产下孩子。
眼看她逐渐脱力,府医不得不以银针刺穴来让她保持清醒。
就这样—直等到天色微亮,产房里终于传来动静。
“生了,生了!”
孩子哭声微弱如小猫崽,产婆匆匆过来报喜,“恭喜皇子妃,田娘子生下—女。”
“当真?”赵敏激动的站起身来,“田娘子如何了?”
产婆的声音不复刚才的激动,“回皇子妃,田娘子生产脱力昏了过去,大夫正在为她施针。”
得知人还算好,赵敏七上八下的心才算落下,若田娘子母女有何三长两短,自己这个皇子妃可就说不清了。
施针?沈婉仪眼睛—眨,目光中带上了审视之色,“田娘子只是脱力昏过去了?可还有其他症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