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被灭那天，恰逢师父下山历练，从歹徒刀下救了我。
他将我带回山庄，收做徒弟，如兄如父，对我万般宠溺。
日复一日，我对师父芳心暗许。
却被师兄和小师妹暗中陷害，将我的心事公之于众。
同门师兄弟骂我不知廉耻，对师父心生脏念。
师父得知后也冷下脸，狠心要将我逐出师门。
我跪在地上请求师父别赶我走，他仍旧不为所动，让我下山学规矩。
三年后，师父成为山庄掌门，终于想起要将我接回。
他问我是否改过自新，我双目无神，乖巧点头。
直到他得知我做了三年娼妓，承欢了无数男人。
他后悔疯了。
1
在溢香楼接客的第三年。
师父派人来接我回去。
“师尊有令，要将宋挽宁接回。”
穿戴华贵的小师妹，递给老鸨一袋儿沉甸甸的金子。
“这些，是赎身费。”
老鸨顿时喜笑颜开。
她点头哈腰，“晚香姑娘这会儿正在接客，请各位先在雅间儿稍等片刻！”
小师妹上官秋燕带着她的手下，果真坐在楼下雅间等了起来。
彼时，我正被恩客绑在床榻上。
客人肥头大耳，色眯眯地冲着我流口水。
他手里拿着鞭子，朝着我的肌肤狠狠抽过来。
“这么洁白如雪，摸起来一定滋味更美妙。”
“晚香姑娘，不愧是溢香楼的头牌！”
我闭了闭眼睛。
屈辱的忍受着所有的折磨。
这种生活我已经过了三年了。
自从三年前，我被师父差点逐出师门，又被送到山下学规矩。
我便被身为郡主的小师妹，扔在了溢香楼。
她对着老鸨交待。
“这姑娘犯了错，师尊特别交代，要好好教她规矩。”
原本说的是，安排我在溢香楼做个粗使丫头，干些洒扫苦力活儿。
可是老鸨把小师妹送走之后。
回来就改变了主意。
她让侍女给我换了衣服，浑身沐浴焚香，开始调教我。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师父让我下山学规矩，居然是来青楼学床上功夫。
我挣扎着不肯。
甚至撞墙，以死威胁。
老鸨却狞笑着说，“没眼色的死丫头，多少姑娘到我手里最后不还是乖乖听话！”
“想死？没那么容易。”
“那可是你小师妹给我钱，特别交代的，要让你接客！”
听了这话。
我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眼泪簌簌落下。
师父，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2
溢香楼是达官显贵们交际的地方，这里的姑娘最在意外表和容貌。
对于不听话的女子，老鸨多的是办法。
她给我喂了一颗丹药，废掉了我全身的武功。
基本上成了一个废人。
前三天，我滴水未进。
无数的鞭子落在身上，顿时就皮开肉绽。
可是老鸨根本不怕。
因为他们有一种秘药，涂上之后可以让疤痕消失无影无踪。
不管是受过什么样的伤，最后都能变成光滑细嫩的新肉。
老鸨说，除非我同意接客，不然每天都要挨一顿鞭子。
就在这样的反复鞭打，受伤，涂药中。
我只坚持了一个月。
就放弃了。
起初我以为师父只是一时生气，等他消气了，肯定会让师兄把我接回去的。
毕竟他一直对我那么好，比我的亲人对我还好。
他教我武功，给我饭吃，还会用自己的月前给我买厚厚的衣服，唯恐我冻着。
这样好的师父，怎么会忍心把我丢在这种地方呢？
所以即便是每天挨一顿鞭子，我依旧理直气壮对抗老鸨。
“总有一天，师父一定会来接我的！”
老鸨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
“别做梦了。”
“都被丢到青楼了，他还接你回去干什么？做娼妓吗？”
她语气里的嘲讽拉满，刺痛了我的眼睛。
她说的也没错。
这个世道，世人最在意的就是女子的清白和贞洁。
一夜未归的女子，都会被判定为失贞。
更别说我在青楼已经待了整整一个月。
可我仍然不死心。
等啊等。
怎么也没等到，师父来接我。
3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烂死在溢香楼的时候。
师父居然想起我来了。
他派了小师妹来接我。
三年不见，小师妹出落的更加端庄，行事做派颇有自己的风格。
我原本没有脸再见他们。
可是老鸨将我推下来时，小师妹看到我，就笑了。
她的目光十分暧昧的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师姐，三年不见，你如今真是妩媚啊。”
这三年我被喂了太多媚药，就连我在看着镜中自己的时候，都觉得陌生。
我心慌的厉害，垂下头不敢说话。
也担不起她这句师姐。
虽然三年前师父最终手下留情，并未真正将我逐出师门。
但我一身武功被废，如今已经是个废人。
再也不敢说是山庄的弟子。
我朝着小师妹行礼，“郡主折煞奴婢了，奴婢不配做郡主的师姐。”
上官秋燕冷笑一声，面露几分轻蔑。
“知道就好。”
她带着我一同上了马车。
我被困在溢香楼三年，从未出去过。
外面的一切对我都是陌生的，在马车上我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上官秋燕打量着我。
“难道你就不好奇，师父，为什么要接你回去吗？”
我点了点头。
却又很快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配提起师父。
三年前，师父的茶水里被下了春药，虽然没有喝下去，但师父雷霆大怒。
这事也闹得山庄同门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查出凶手是谁。
却不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
师兄从后山找到了一个破败的河灯，是我上元节的时候放的。
上面写着我对师父不该有的心思。
就因为这个河灯，所有人都怀疑春药是我给下的。
同门师兄弟骂我不知廉耻。
虽然对师父产生了不该有的念想，
师父也当即冷下了脸，沉默良久，道，
“既然你还不懂规矩，那为师就送你下山去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当时怕急了。
跪在地上狼狈祈求，师父不要赶我走。
可是他却冷下脸来，狠心将我推开。
那竟是我们三年前的最后一面。
4
上官秋燕冷笑一声。
“师父如今成为山庄的掌门，继任仪式上，他想让所有徒弟来参加，便把你接回来。”
原来是这样。
只是因为想让所有徒弟都在场而已。
并不是因为想起了我。
忽然上官秋燕凑近我，她用力捏住我的胳膊。
剧痛随之袭来。
“宋挽宁，我想你是个聪明人。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回去之后没必要跟师父说吧？”
“更何况你做了三年娼妓这种事儿，说出来也并不光荣，还是别给师父丢脸了。”
我点头称是。
到了山庄，我下了马车有些怅然失措。
这里算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可是三年不见，如今熟悉又陌生。
伴随着“咻”的一声巨响。
一支箭朝着我的方向狠狠射过来。
我蓦然瞪大眼睛，习惯性地想要闪躲，身体却反应不过来。
眼看那支箭就要直直的穿透我的胸口。
近在咫尺。
那支箭忽然凭空折断。
包括小师妹在内，所有人跪下行礼，“师父！”
我惊魂未定。
愕然地看向三年未见的师父。
他似乎比三年前更清冷了一些，但又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有着仙人之姿。
他脸色清冷，淡淡看着我。
“三年没见，你的武功非但没有精进，还退步成这样了。”
言语中是犀利的指责。
我张了张口，却咽下所有苦涩。
“师父，弟子知错。”
我跪在地上行礼。
有人忽然冷哼一声。
我抬头望过去，正是方才拿箭故意射我的大师兄。
“宋挽宁！你装什么装？”
“三年不见，你简直更像一个狐狸精了！成天就会装柔弱，以为师父还会心疼你不成？”
大师兄喜欢小师妹，小师妹看我不顺眼，他也和小师妹同仇敌忾。
处处与我为难。
只是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三年，他依旧看我不顺眼。
我只是低垂着头不说话。
“放肆。”
师父开口，“除了挽宁，所有人都退下。”
5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师父两个人。
我依旧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不敢抬头。
“怎么，三年没见师父，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吗？”
师父语气冷淡。
就像寒冬腊月孤冷的雪。
我错愕，连忙摇头。
师父居高临下，“如今学成规矩，为师且问你，是否已改过自新？”
我谦卑乖巧的点头。
师父很满意，“果然规矩学的有效果，三年前咋咋呼呼的那么活泼，现在都变得安静起来了。”
师父说我改过自新，便可重新留在他身边。
如果是在三年前，我该有多么高兴。
可现在听来这话，只觉得浓重的悲哀。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就算留在师父身边，也只能做个洒扫伺候人的侍女。
再也配不上做师傅的徒弟了。
三日后。
就是师父继位掌门的仪式。
原本众人的焦点应该放在师傅身上。
可是由于我消失了三年，重新归来，四周人对我议论纷纷。
“听说师尊最爱的女徒弟宋挽宁回来了？”
“就是那个女的？长得确实挺像狐狸精的，妖娆妩媚，当年不就是勾引师尊才被赶出去的吗？”
“这谁知道，师尊也是被迷了心窍，不然怎么会把这种有辱师门的东西又接回来！”
……
一言一语声音越来越大。
师父脸色铁青。
我低头咬唇，太过用力，嘴唇蔓延出一股血腥味。
不知有谁故意提出，要与我比试武功。
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等着看热闹。
我惊愕的抬起头，轻摇着头，向师父求助。
师父默默的看了我一瞬。
“为师也想看看，挽宁这三年长进如何。那你们就比试一下吧。”
我浑身僵硬。
硬是被同门的师兄弟们，给推上了比武擂台。
6
对面的师妹一脸敌意，手中拿着剑，很快便向我刺过来。
我迅速闪躲，却不料身子实在虚弱，跌跌撞撞。
却还是挨上了拳头。
对面不过两三招，我就受不住了。
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吐血。
纵然我已经这样狼狈凄惨，对面的师妹一脸得意，仍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众人始终在讥讽笑话我。
“宋挽宁就是这个水平？真是给师尊丢脸！”
“以后可别说是我们师父的徒弟！”
“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在一片喧闹和嘲笑中，只有一个焦急的声音冲了出来。
“别打了！”
是清月师妹，她声嘶力竭地冲上来喊:
“别打了！”
“师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挽宁师姐她身上已经没有武功了，她的武功全被人给废了！”
众人皆惊。
师父站起身来，他惊愕看向我，脸色煞白。
“这……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