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清了清嗓子,说道:“食盐在关中供应紧张,据说是窦家在背后大量囤积所致,如果我将此事告知圣上,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窦奉节一听,脸色突变,“卢国公不要开玩笑,我窦家在此次蝗灾中也捐了不少钱粮,怎会暗了里做出囤积食盐的事情。
“食盐供应紧张乃是人力物力不足所致,山东之盐运不过来,非我窦家囤积所致。”
程咬金斜睨了他一眼,“程某不是三岁小儿,知道关中的盐商背后是你们窦家的人。”
窦奉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窦某所言非虚,如三位国公要到圣上面前告状便去,窦某不惧。”
“你……”程咬金没想到窦奉节骨头那么硬,竟然不怕他去告状。
盐商背后关系错综复杂,要想查到他窦奉节的头上,没那么容易。
是以窦奉节根本不怕,任由程咬金如何威胁。
秦琼这时插嘴道:“既然奉节不惧流言,那么我们便告知令尊酇国公,让他查明便是。”
窦奉节本来还一脸无惧,听到要告诉酇国公,态度登时软了。
很多时候,父亲比圣上还好使。
圣上做事要讲证据,流程,父亲就不同了,几个板子下去,他不得不交待。
“你们有本事去告圣上,折腾我父亲作甚,他常年卧病在床,你们怎么忍心?”
“你们当真要告诉我父亲?
“你们不是人。
“那座山就卖给你们吧。
“一万贯,矿山给你。”
秦琼三人不语,一直看着窦奉节。
窦奉节急了,“五千贯,不能再少了。”
“那座山种什么都长不了,你卖五千贯?”
“三千贯,真的不能再少了。”
“我觉得还是把你囤盐的事情告知酇国公吧,他说不定会气得坐起来,不再躺在床上。”
“一千贯,最少一千贯,大不了鱼死网破。”
窦奉节咬着牙,几乎要上前掐住程咬金的脖子。
程咬金拍拍窦奉节的肩膀,说道:“随手卖几袋盐就回来了,奉节何必咬牙切齿。”
“此事就此揭过。”
窦奉节唤来管家,交待程咬金等人交够钱后,便把地契给他们。
自己进了后堂,生闷气去了。
秦琼快马加鞭赶到天道楼告知韩羽事情有了着落,立刻派人抬了一千贯钱送入窦府,拿着那张地契送回了天道楼。
韩羽满意地点点头。
当即允诺羊毛衫织成后,便由他们全权负责销售,三人感恩戴德一番,走了。
韩羽等三人手后,手书一封,口中唤道:“铁牛。”
铁牛就是李逵。
李逵听到韩羽呼喊,哼哧哼哧地走了进来,“先生唤俺何事?”
“你带着这封信,赶去礼泉县,交给关大哥便可。
“速去速回。”
“俺省得。”
李逵接过信,一溜烟地跑了。
李逵刚走没多久,好些日子不见的孔颖达、颜师古、陆元朗来了。
颜陆两人本来打算蹲在门外台阶,见门口无人看守,高兴地跟着走进来。
孔颖达率先开口道:“好些日子不见,老夫对先生甚是想念。”
这话说得怎么基情满满……韩羽心里在吐糟,嘴上却说:“纸张造出来了?”
“若造不出来,哪有颜面见先生。”
说罢,孔颖达从袖口掏出一张裁剪好的纸,恭敬地递给董小宛,董小宛再转交给韩羽。
韩羽满意地点点头,“孔祭酒大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造出了新纸。“
孔颖达含蓄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想他这一个月来在秦王府跟匠人们同吃同住,一起攻坚,最终不辱使命,把新纸造了出来,那种成就感,不亚于著了一本传世的名作。
“先生,这纸张的成本算上人工和材料,一张三尺开的新纸,价格能低到五文钱,相当于世家造的纸价格的五分之一。”
“再低一点,低到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不可能,人工能再减,一天吃少一顿饭就够了,但是材料减不了啊,这价格绝不可能低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孔颖达身处造纸的第一线,对成本的敏感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没想到韩羽却说:“人工不能减,相反还要增加。材料的成本可以减少。”
“人工加,材料减?这是何道理?”
在孔颖达的脑子里,给工匠提高生活水平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工匠是依附于主人存在的,给多给少都凭主人心情,哪怕不给,要你干活,也不能有半句怨言。
至于让材料的成本减少,就更无稽了。
造纸用的竹子价格多少根本不由他控制,要降,怎么降嘛?
陆元朗在一旁见韩羽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请先生明言。”
“很简单,扩大产能便能把价格压下来。你买一千斤竹子跟一万斤竹子,价格能一样吗?”
“可是咱们人手不够啊,要那么多竹子来做甚?”
“增加工匠们的收入,人手不就有了。”
“可……”孔颖达一时语塞,想了很久才说道,“可是要让主人给工匠增加收入,似乎不切实际。”
“我并没有说让主人给工匠增加收入。”
“那是?”
“建工厂,把工匠全部招收进来,统一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