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跟着小书童来到仁济堂,林晚晚脑海中已自带BGM难念的经。
截肢之痛,想一想都知道可怕。
只见阮浩在床榻上不停地翻滚着,嘴中大叫,“我的腿,我的腿好疼!谁来救救我!”他抱着早已缺憾的小腿,丝毫不在意这份大力惹得纱布上满是血迹。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滚落,把他白色的里衫和床铺浸的湿透一片。
春柳扑在一旁,和仿佛失了智的情郎拉扯着。不顾自己的手腕割伤和脸上的刀痕。两个人俱是斑斑血点,疯癫至极。远处站着几位老大夫,简直没眼看。
倒是几位年纪尚轻的学徒,探着个脑袋,不住的张望。被师父一巴掌呼在了脑门上,揉揉头,缩了回去。
林晚晚见状,这治伤不如先治治脑袋。在医馆里这么闹腾算哪回事。小手一招,和小书童商量了一个妙计。
先把这对苦命鸳鸯痴情人给分开吧。
林晚晚把大巫给的麻沸散撒了几滴在棉帕上,又加了些胡大夫给的朱砂、龙齿,虽说矿物有毒性吧,现在也没法过多挑剔了。
胡大夫挑了个身形高大的伙计,从后面埋伏,趁着春柳忙着和阮郎拉拉扯扯,一把将帕子捂在春柳的鼻唇处。三两下,春柳稍作挣扎,就软软的倒下了。
林晚晚见状,赶紧快步上前探探春柳的鼻息,“这药见效这么快吗?不会这小子下手没个轻重,直接给捂窒息了吧。”林晚晚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哦还好,还有呼吸。”伙计忙把春柳抬到里屋去了。
这唱戏需得一唱一和。少了春柳,阮浩仍在叫苦哀嚎,倒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林晚晚让几位力气大的小厮给阮浩手脚都按住。一把把纱布掀开。断根处已是血肉模糊。让林晚晚有些不忍直视。
她强迫自己,也强迫阮浩直视伤处,让胡大夫代为询问,“见着这伤了吗?为了你的命,你的腿已经没有了。阮浩,你必须接受这一点。”
阮浩嚎啕着,不愿意去看。林晚晚用力掰过他的脑袋,不让他闭上眼睛。
“没有腿也能活,没有手也能活。你还有爱你的春柳。你死了,你以为春柳会跟着死吗?黄老爷会给她再找一个好人,他会比你还爱春柳。日子一长,春柳连你叫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有个死人,不敢活,没有勇气,根本不算个真汉子。”胡大夫照着林晚晚写的纸条,越读越胆战心惊。“这。。。这真的不会把他给逼死吗?”胡大夫用余光小心打量着,林晚晚面无表情的在用盐水洗刀,阮浩哭的涕泪纵横,除此以外,倒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想活吗?想让春柳永远是你的吗?”胡大夫颤颤巍巍的照着纸条继续读下去。
“我要活!我要活!”阮浩突然挺起上半身,对着天怒吼着,似乎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林晚晚点点头,“那就别怕痛。”使唤着书童,用棉布一层又一层的裹在一块木条上。“这是何意?”未等胡大夫问出声,林晚晚将木条往阮浩嘴里一塞,手中银光一闪,朝着血肉之处一片一片的割了过去。
场面过于血腥,又寂静一片。阮浩疼的青筋爆出,却因口中的木条无法哀嚎出声。医馆里一种大夫学徒,无数双眼睛,看着这纤纤细手,在人的断腿上,将腐烂的发浓的的肉剜去。
林晚晚眼见着阮浩快要不行了,将带来的麻沸散撒在伤处,又给他偷偷喝下藏在水囊里大巫秘制的安神剂。阮浩身体有些放松下来。林晚晚也跟着松了口气,直到断腿处的血肉呈现正常的血红色,她才停下。深呼一口气,对着仁济堂的众位比划道,“此为麻沸散,是从大巫那拿的。数量稀少,极为珍贵。日后,若有极大痛苦,可以用在创处,减少病人的疼痛。但是不要过多,此物有瘾。”
胡大夫连带着其他人连连点头。
林晚晚让出位子让胡大夫上药,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手法。擦了擦额上的汗。
“阮浩是死不了了。待春柳醒了,她再去做做心理医生。愿他们有个好结果吧。”林晚晚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