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号楼紧挨东门，柯震南走到东门，看到两辆警车，停在1单元门口。楼下一群乘凉的老人，不看孩子也不下象棋，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一个大妈好奇地问：“上吊死了？昨天晚上，我看到一个男人扶着他。哎呦，醉的一摊烂泥站不住，我最怕酒鬼老远躲着他俩……”
“真不吉利，以后，这房子就是凶宅了，怎么住人。”
“别说住了，卖也不好卖啊？还不如跳楼了，在哪儿吊死的？”
“你这话说的，人家都不想活了，还考虑你房子，能不能卖出去？”
一个老阿姨指着6楼的窗口，低声说：“好像在窗帘架上吊死的，我看两个警察爬窗户，互相配合把人放下来。”
“凶宅？我的房子一次没来过，第一次来就成凶宅了。”
柯震南还没上楼，已经知道了大概案情。这些大爷大妈，不愧是老年情报员，张家长李家短，瞒不住他们。
柯震南推门进入603室。警察正在勘察现场，提取指纹足迹。尸体躺在裹尸布里，还没搬下楼。
这套公寓78平米，两室一厅一卫，南北通透采光特别好。他见没人接待自己，参观了卧房，客厅，厨房，卫生间。
“嘿……你是干嘛的？谁让你进来的？”
一个便衣警察向可真那走过来，得知他是房东，瞪着一双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他。
“你好，我是王晋，这个案子的负责人。”王晋自顾自地说。“你介绍一下，租户陈立明的基本情况。”
“嗯……我不认识陈立明，没见过面也没说过话，不熟。”
柯震南见王晋满脸疑惑，急忙解释。
“这套房子我刚买不久，没和租户接触过。我加了他的微聊，房租都是网络转账，所以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上个房东，有没有跟你提过陈立明。”王晋说。
“没有……对了，我有个账本，所有租客信息都记在上面。”柯震南拿掏出账本，仔细查找陈立明的相关信息。
王晋站在柯震南身边，低头看他的账本。当看到柯震南有十套房时，他不淡定了，以为他在故意炫富。
“十套房子，得交多少物业费？房地产税还没落实吗……”
柯震南心有不爽冷着脸，质问道：“法律有规定，个人不能拥有十套房产吗？”
“没有。”王晋赶紧转移话题。“你的账本上，有没有记载，死者是单独居住，还是和家人在一起。”
柯震南查了查账本，上面根本没写。
“应该是两个人居住，桌上相框有他们的合影。两个人举止亲密，不像兄妹应该是夫妻。房子拐角还有墙壁插座，贴了很多不干胶画片。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应该是男孩。我在另一个房间，看到不止一把玩具枪。”
王晋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你的推理能力很强，做什么工作呢？”
柯震南笑着说：“没工作，靠收房租为生。”
“嘿……”王晋表情复杂，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这套房子，你们警方要封多久？”柯震南问。
王晋说：“等我们确认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收集全部证据后，房子就可以交还给你。”
“大概需要多久？”柯震南问。
“这可说不好。如果死者是自杀，大概一周左右；如果死者是他杀，就麻烦了。短则1个月，多则2个月。你有经济损失，可以找租客家属要。”
“死者家属在哪儿？”柯震南问。
“他们两口子吵架，媳妇孩子回外地老家了。”便衣警察看了看手表。“今天可能回不来了。”
柯震南问：“谁报的警？”
“他的朋友赵凯，昨天他开车送死者回家。离开小区时，他在车里看到，陈立明家的窗台上，站着一个人影，一晃又不见了。”
王晋目光聚焦在地上，被死者蹬翻的凳子，还有飘动的窗帘。
“他以为看走眼了，没当回事开车回家了。今天早上，他给死者打电话没人接。他感觉不对，就报警了。”
柯震南听完眉头紧锁，头脑浮现几个关键字。
两口子吵架，找朋友喝酒，醉酒回家，上吊身亡，朋友报警。
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有一件事说不通。
王晋突然感觉不对，大声质问道：“案情细节对外保密，你瞎问什么？”
“我这不是着急收房子吗？”
柯震南笑着说：“这案子太简单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杀，而且凶手近在眼前，用得着保密吗？”
王晋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杀？”
柯震南一本正经地说：“楼下大妈说，昨晚死者喝醉了，一个男人扶着他上楼。你想啊，他醉成一摊烂泥不能走路，需要人送回家，怎么可能爬上，这么高的窗台，上吊自杀呢？”
王晋眼前一亮，追问道：“你觉得凶手是谁？”
“送他回来的朋友，赵凯嫌疑最大。你看这里……”柯震南走到窗口，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向楼下看去。
“这栋楼没有停车位，临时停车，只能停在1单元门口。如果赵凯的车，停在1单元门口，他坐在车里看6楼窗口，根本看不到人影。”
柯震南指着楼下，老年情报员，背后的花坛。
“赵凯必须站在万花丛中，才能看到6楼窗口。他的车能开到花坛里吗？很明显，他是在撒谎。凶手大概率就是他。”
房间里5名警察，听到柯震南的案情分析，为了验证他的推理，全都挤在窗口，向楼下花坛张望。
“柯震南，推理有理有据，感谢你协助警方调查。”王晋清了清嗓子。
“不过，你说的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兄弟们，对不对？”
另外几名警察随声附和。表情极其自然。
“对，知道了。我们身经百战，这种小案子，怎么可能难住我们。”
“嘿嘿……”柯震南不好揭穿，笑着说：“希望警方尽快破案，把房子还给我。”
王晋拍拍他的肩膀。“没问题，我先打个电话。”
“那我回家了。”柯震南说完，转身开门走出603室内。
王晋对着电话，急切地说：“喂……赵凯还在局里吗？留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