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极力克制情绪。“我在车库修车，直到晚上庒小姐……告诉我，董事长被害，我才回到别墅，保护她们母女安全。”
“庄小姐？”柯震南并不感到意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珏和庄小姐关系暧昧。
庄和平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肯定极力反对，女儿和保镖在一起。以他的性格，会毫无顾忌的羞辱李珏。
他有杀人动机，雇佣兵出身身体强壮，能够轻松杀死庄和平。
不过，没找到凶器之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柯震南来到楼下厨房，一名警察正在询问厨师李向民。
李师傅50岁左右身高1米70，皮肤白皙骨瘦如柴，头很小五官拥挤贼眉鼠眼，好像武侠片里亦正亦邪的人物。他极不耐烦的对警察解释。
“我已经说过两遍了。我一下午都在厨房，准备晚饭使用的食材。你知道我有多忙吗？他们一家3口人3种口味，别提多难伺候了，我进厨房就没出去过……”
警察问：“死者经常指责你，偷吃食材账目不清，有这种事儿吗？”
“没有。做厨师手脚干净是最基本职业素养。他疑心重冤枉我。” 李师傅厉声否认。
“他总是怀疑我偷吃松茸，河豚，鱼子酱，白松露。我的胃有多大？吃得下这么多的东西吗？数目对不上，是因为食材自然损耗，我不能每次都把坏掉的食材，保存好让他查看吧？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
柯震南心不在焉，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搜寻厨房每一个角落。当他看到冰柜上，放着一盆正在解冻的秋刀鱼，立刻走了过去。
室温下秋刀鱼身上的冰块，慢慢融化滑落到盆底。
“鱼肠剑。”柯震南抓起一条，没有解冻的秋刀鱼，他握着鱼头，好像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用力挥舞几下，最后做出向下扎的动作。
“主银，你不会认为凶手，用秋刀鱼杀人吧？”生花问。
“哈哈……有这种可能。不过，秋刀鱼不会凭空消失……”
柯震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鱼扔回盆里，打开冰柜查看。
“别动。”厨师李师傅见状，立刻跑过来阻止。
“侦探先生，这里面都是冷冻食材，融化变质就得扔掉，我还得挨骂……”
“你真幽默，我的眼睛又不是太阳，还能把食材烤化了？”
柯震南不理李师傅，继续查看冰柜。冻鱼，冻肉，冻虾等等食材，整齐码放井井有条。只有一卷保鲜膜，掉落在冷冻的鸡胸肉当中。
“侦探先生，我认为李珏可能是凶手。”李师傅小声说。
柯震南关上冰柜，立刻追问道：“李珏是凶手？为什么？”
“我是说，他有重大嫌疑。”李师傅咽了口唾沫说：“今天上午，庄小姐和李珏，车库后面堆了一个雪人，两个人玩的非常开心。董事长冲到车库，大骂庄小姐不要脸，李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还把雪人踢碎了……”
柯震南心中暗想：“李珏为什么故意隐瞒，他和死者上午发生过矛盾？难道是他做贼心虚？”
李师傅指着窗外，亮着灯的小屋。“车库就在这儿，我在厨房做饭恰好看到。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他就是凶手，但是他嫌疑最大。”
“你也有杀人动机。”柯震南盯着李师傅的眼睛。“死者诬蔑你偷窃，你不记恨他吗？”
“说不记恨，那是假话。”李师傅挤出一丝苦笑。“富人的钱不好赚，我受够了，准备这月拿了工资，就辞职不干了。一走了之，我没必要杀人。”
柯震南点点头不置可否，眼睛望向窗外的车库。
“生花，我们去车库，勘察现场，特别是受害人——雪人。”
两人来到别墅西侧，站在独立车库门前。雪人支离破碎没人“收尸”。
“主银，雪人的头碎了，真可怜。”
生花指着雪人，粉身碎骨的“遗体”，上面布满践踏的足迹。
柯震南不关心雪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车库房檐边缘冻结的冰锥，俗称冰溜子。白天气温高，雪融化后沿着房檐滴落，夜晚气温低雪水结冰，形成大小不一的冰锥。
“生花，我找到凶器了。”柯震南伸手掰断一根冰锥，手握冰锥粗大的末端，将细小尖锐的前端指向生花。
“冰锥？”生花诧异地看着，主银手术中晶莹剔透的冰锥。
柯震南手握冰锥，犹如利剑肆意挥舞，没想到用力过猛，冰锥断成两节。
“冰锥看着像匕首一样尖锐，但是它的硬度不够，太脆了一用力就会折断，用它杀人不太可能。”生花说。
柯震南不死心，又掰了一根短小粗壮的冰锥，用力刺入雪人圆形的身体。“噗噗……”连刺几下，冰锥前端早已折断。
“真不给面子，硬度确实不够。”他举起冰锥对着灯光查看，冰锥内有气泡和灰尘，不纯净含有杂质的水，是冰锥脆弱的根源。
柯震南大脑飞速的旋转，寻找解决冰锥硬度的方案，终于，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生花，你帮我取一样东西。”
十分钟后，柯震南让警察通知3位嫌疑人，集中到别墅大厅。他要公布调查结果，当面揭穿谁是真凶。
“李珏，今天上午，你和庄和平发生激烈的争吵。”柯震南走到李珏面前。“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我……我怕引起警方怀疑，牵连庄小姐。”李珏答。
“你是怕警方怀疑你吧？”柯震南眼睛锁定李珏。“我在你工作的车库，房檐上发现了——冰锥。”
李珏听到冰锥表情平静，好像他不知道冰锥是什么。
“冰锥就是杀人的凶器。它插入死者喉咙，随着温度升高，慢慢融化消失。这就警方找不到凶器，死者周围没有出现，血迹喷溅的原因。”
“我没杀人。”李珏瞪大双眼辩解道：“虽然董事长不同意，我和庄小姐在一起，但是我从未记恨他。我相信时间久了，他能转变……”
“我没说你是凶手。”柯震南目光转向厨师李师傅。
“房檐下的冰锥硬度不够。提高冰锥硬度，需要纯净水和极低的温度。自然条件下无法实现。但是，厨房的冰柜可将温度，降低到零下40度以下，纯净水也可以轻松取得……”
“冤枉，冤枉。我没杀人。”李师傅急忙摆手辩解。
柯震南笑着说：“我没说你是凶手，你就着急辩解，这是不打自招吗？”
李师傅面红耳赤，低声嘟囔。“你们没有证据，不能冤枉好人。”
这时，生花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圆柱形的保鲜膜，递到柯震南手中。柯震南查看保鲜膜纸筒内壁，果然不出所料。
“李师傅，你用保鲜膜做容器，放入纯净水。在冰柜中冻成冰柱，然后，研磨成冰锥，用冰锥杀死了庄和平。这是你没来得及销毁的备用品，上面应该有你的指纹。”
柯震南举起保鲜膜，向众人展示纸筒内冰柱。
“我查看冰柜，你怕我发现保鲜膜内有乾坤。为了转移我的视线，故意揭发李珏和庄和平有冲突。你认为我会漏掉，这个细节吗？”
李师傅垂头丧气，任由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
“他欺人太甚。我是厨师不是会计，食材的账目明细，稍有错误就要扣我工资，我已经两个月，没拿到完整的工资了。我活不下去，他也别想活……”
李珏和夏大姐眼含热泪，同情地看着李师傅被警察押走。
他们长期被庄和平压迫，都有杀人的动机，但是理智和懦弱，让他们忍气吞声，没有酿成害人害己的大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