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法师是一个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唐装,单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是来自冥界的另一种存在。
看到高寒心怀警戒,冥界法师微微一笑。
“听说你和冥界刀客的人干了一场啊。”
“冥界刀客?”高寒一惊,“我还以为是你的人呢!”
冥界法师说道:“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高寒说道:“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冥界法师说道:“我想要和你合作。”
……
从过往的车开始开灯时算起,已过了一小时。当车子抵达目的地鱼跃市,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
“现在在哪?”
坐在副驾驶的高寒揉着眼睛环视窗外的景色发问。从刚才就一直在打瞌睡的高寒,似乎是被来向车的灯光弄醒的样子。
“才刚进入鱼跃市而已。您醒了吗?”红叶回应道。
“嗯。”
车子的步调非常缓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红叶看着高寒提议:“已经饿了吧,要不要先去吃点什么?”
“我是无所谓,难道等一下要去的地方要先吃过饭后再去会比较好吗?”
“不是的。只是要做那件工作的话,晚一点比较好而已……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店,去那里如何?”
高寒觉得今天似乎较从容的样子,看着红叶,他点点头应允。对于去吃好吃的东西一事,自然是没有反对的理由。红叶对这一带也很熟,不看地图就流畅的开着车前进。
被红叶邀请来鱼跃市,是从高寒待在江北市三天后的事。原以为又出了什么事而紧张起来,但似乎不是很迫切的问题,只是希望高寒能同行而已。
自从见了冥界法师后,高寒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是高寒容易善变,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发生异变,给了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红叶认识的餐厅用完餐,两人从店里出来时,差不多已经八点半了。回到车子上,红叶向旁边看来很满足的高寒搭话。
“看来您吃得很愉快。”
“嗯。河里面的生鱼片之类的,我都很喜欢。”
“的确,不过,不能多吃,多吃脑袋会长虫的。”
“是吗?你还真关心我呢。”
“你太聪明了,被虫子吃掉一部分,岂不是正好?”
红叶看似轻松,高寒却觉得她话里有话。
红叶微笑着将钥匙插入匙孔内。
“目的地离这里只有五分钟的车程。现在可以去了。”
高寒茫然的看着红叶,突然想到还没问他为何要来此地的理由。
“你希望我去见的人到底是谁?”
红叶微笑着回答、
“马上就知道了。”
车子最后停在靠鱼跃车站的小学前。在正门下车后,以念动力将锁轻弹开,两人进入校区内。
“这里是……”
“我要带你来的地方,正好在这座小学里面。”
高寒警戒的环顾四周。红叶看到他的反应。
“看来您已经察觉到了。”
“这里可以感觉到充满怨念的灵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必是冥界的影响吧。在这附近有怨灵在活动。”
“你说的是……在这座城市里战死的灵魂吗?”
“这座城沉睡着三千个怨灵。”
穿着红裙搭配黑色高跟鞋的红叶,严肃的说道。
高寒咽了一口气,始终站立着。活性化的灵气充满着整个校园。这时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铿─铿─〞的钟响声。
“红叶。那声音是……”
“是‘镇魂之钟’。她要来了。”
在灵气形成的雾里浮出一个人影,轮廓次第明显,缓缓地向这里靠近。是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长发女人。她右手拿着一个小钟,出现在高寒们面前。
“她是这个土地的镇守灵,我们称呼为‘白衣女’。负责镇守着鱼跃市的灵魂们。”
白衣女飘然至红叶和高寒的身边,向两人做礼。
“相比怨灵,‘白衣女’是善良,是我们的朋友。”
高寒俯看着优雅地行礼的“白衣女”,再环顾集中到校园里的灵魂们。
“我们在各地都有像这样的人们,像‘白衣女’一样的镇守灵,就是负责把各地怨将们的动向,传达给我们知悉的系统之一。我们之所以能掌握冥界的动向,都是他们的功劳。但最近因被其他的怨将影响,而导致被镇住的灵魂们怨灵化的事件屡次发生——一般而言,靠‘白衣女’之类的灵即可镇住,但也有她们无法负荷的时候出现。”
被红叶一说,再仔细一看,的确,这些灵魂的灵气相当强,比那些拙劣的怨灵都要强。高寒终于像是了解似的点点头。
“所以我们是来镇压的?”
“这也是工作之一。管理他们使其不至于带给人们灾难,也是我们的使命。”
高寒还是有点不能理解的样子。红叶侧视着他,走近‘白衣女’。
“这一带从以前就一直被盛传有幽灵出现……”
“白衣女”在一旁敲着“镇魂之钟”。
红叶微闭着双眼,念诵咒文,她纤纤素手将一张护符捧举,护符缓缓地浮到天空。上面所画的梵字放出沉稳的净光,降至灵魂之上。
灵魂们在接受到清净的光后,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白衣女”将钟高高地敲了三次。放出光芒的护符无声地被白色的火焰包围,化成灰烬飘落在地面。镇灵法结束,“白衣女”也消失了。确认好鱼跃市的亡灵全都静下来后,红叶合完掌,转向高寒。
“似乎是已经平定了。”
“嗯……”
“如此一来这一带的幽灵传闻也会消失了吧。其实最近似乎是闹得很严重的样子。小学里有武士的幽灵在游荡,附近也常发生灵骚现像……”
红叶将准备好的线香束点燃,放在地上。
“要走了吗?高寒。”
“好……”
背对寂静的校园,高寒被催促而开始起步。一瞬间忽然觉得那白衣女悲哀的眼神似乎又在那里看着自己,不觉停下脚步。
“这个感觉……”
小声地呢喃后,高寒转头向着校园。
小学就在海的旁边。稍微走一段路就可看到东海。
两人来到了渔港旁的海岸线处。一下车就闻到了风中的潮香。夜空布满了繁星,眼前是一片深色的海。在远方像是仓库的广场上,有一群高中生在放烟火。
“那些家伙还真吵!”
一边喝着买来的罐装果汁,高寒走上防波堤,将脚伸到海的方向坐在堤上。
“这样很危险喔。”
“没关系没关系!”
眺望着打在菱形块上的浪,高寒突然有感而发。
“啊……已经有几年没像这样看海了……”
被海风吹拂着,红叶站在高寒身旁,环顾洋面。
“这里在春季到初夏期间似乎会有海市蜃楼的现象发生。在海面上可以看到对岸的建筑,我是还没看过。不过初次见到的人,应该很难分辨海市蜃楼与对面的能登半岛的差异。看到海市蜃楼的同时,据说是看不到能登半岛的。”
高寒很有兴趣似的发出感叹声,眼睛闪耀着光芒。
“听起来不错,我好想看?那个海市蜃楼……现在看不到吗?”
“盛夏的话很难说。好像也有人在抓乌贼时看到过……”
无论如何晚上是看不到的,红叶说着将头别到道路那侧。几台车的引擎声响起,刚才的高中生和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一同远去了。
“啊……这群小鬼,还真是吵呢?”
“你自己还不是小鬼!”
红叶看着高寒轻笑。
“我可不是小鬼,我很强的。”
高寒抗议。
“小鬼就是小鬼,有什么好说的。”
红叶不以为然的说道。
接着,红叶就感到一股火热靠近,接着,她柔软的樱唇被高寒噙住了。
“呜嗯……”
红叶推开高寒,娇嗔道:“高寒,你突然干嘛?”
高寒狡黠一笑:“我是向你证明,我不是小鬼。”
红叶红色的美目瞪了高寒一眼:“过分!”
高寒也不在乎,转回去看向海面。静静地听浪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