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孙珏身上,大家心道:你不同意?之前不就是你弹劾宝安长公主弹劾的最欢儿吗?!
皇上听了,面色不变道:“哦,孙卿有何话说?”
孙珏出列,表情严肃道:“微臣家贫,经常出入无止阁读书,获益良多,且从未听说过王大人、韦大人所说之事!”
众人心道:果然是个直截了当的男人!大家现在都不敢提去过无止阁的事情,你倒好,第一句话就说自己是常客!
保守派的司马大人给孙珏使了个眼色,心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又要犯轴吗?这事还是少粘为妙!
孙珏恍若未闻,接着道:“刚才几位所言具是空口无凭之辞!其一,无止阁的规矩都清楚的贴在墙上,其中一条正是‘莫谈国事’!是以无止阁中的读书人都不会公开讨论国政之事;其二,无止阁里的读书人根本不知道阁主是谁、姓甚名谁,又哪里谈得上结交二字!其三,那郑员外日前曾在无止阁大闹,下官也曾旁观,他卖地皮时无止阁尚未筹建,自然是价格便宜,而今地皮涨价了,他又觉得吃亏了,岂有这个道理!他还几次三番过去闹事,这才被衙差带走,上百名读书人亲眼所见,敢问各位大人,这能算得上是欺压百姓吗?”
他每说一点,就有不少人随着点头,这些话都是有上百人可以为证,并非虚言啊!
此话全都说完后,不仅把每条对赵希希的指控都分辨的一清二白,还完全没提及无止阁的主人是谁,可谓滴水不漏!
韦曲本以为自己的准备已经十分周全,而且私心以为孙珏和阁主的关系密切,他肯定会避之不及、不敢出声,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刚!
他脸色微青道:“孙大人好口才!下官敢问孙大人,听闻无止阁三楼有几间高级雅室,只有持玉牌者能进入!孙大人你就是玉牌的持有者,还被阁主奉若上宾!难怪如此卖力的为他们开脱!”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孙珏是被贿赂的才替无止阁说话!
孙珏丝毫不惧的直视着韦曲,厉声道:“下官从未收受过无止阁一丝一毫,若说是玉牌,也不止我一个人持有,并不代表什么,我孙珏问心无愧!反倒是韦大人你,捏造事实,污蔑公主,如此善行却被歪曲的面目全非,罔你也是个读书之人!”这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公然大义!
韦曲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强言道:“孙珏!你别说的这么好听!谁不知道你和阁主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有可能阁主就是公主女扮男装,而你就是她的入幕之宾……”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喝道:“住口!放肆!”开口的竟然是延庆郡王!
朝臣们没想到一向和孙珏没什么来往的延庆郡王竟然也开口了,只听他沉声道:“长公主乃是皇上的嫡妹,太后长女,多年来贤淑良善、秉性柔佳,岂容你再此污蔑!朝堂之上竟然胡说八道,真是罪该万死!”要不是赵凌说过阁主就是长公主,他老人家也没这么生气,这个韦曲简直不知所谓!
韦曲支支吾吾的,本来他猜测阁主就是公主女扮男装的,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圣上对宝安公主甚是喜爱,这条指责要是没有真凭实据,肯定会被扣个污蔑皇族的罪责,是以没有继续开口。
刚才那几个弹劾赵希希的人自然都是商量好的,见所有的指控都被孙珏强有力的驳回,连延庆郡王都开口了,也有些难以为继了。
这时曾出入过无止阁的那些朝臣也都纷纷进言,证明孙珏所言非虚,还有那些名字都在诗集上的朝臣更是说了不少阁主的好话,务求像皇帝证明他们的清白!
皇上轻咳了一声,朗声道:“众卿之见,朕已知晓,朕这里也有些东西要给大家瞧瞧。”言罢,几名太监从后面端出一个个托盘,上面都是些折子、信封,最后是一张巨幅京城地图。
这些东西拿过来之后,太监们就井然有序的把折子、地图打开,呈现给所有的朝臣们。
待都铺好了,皇上道:“众卿皆可上前一看。”
皇上既然发话了,前排的大臣们都过去仔细看了看,司马大人老花眼了,把折子放在远点儿的地方,这才看的清楚,这些,难道是!
孙珏也走了过去,看完后,嘴角噙出一丝微笑,这真像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说:“众卿,这些都是无止阁半年来的所有账目,包括食肆、客栈,还有城郊所有的房契地契。”
他顿了顿,看着每个人的表情,有的不解,有的深思,有的惊讶,不一而足,皇帝叹了口气道:“朕从小看着宝安长公主长大,她三岁启蒙,五岁作诗,生性爱书,见天下学子有读书而不得之人,心中忧虑,所以才想效仿寺庙,提供读书人一个更好的环境。”
众人听后,宝安长公主的形象陡然圣洁起来,皇帝接着说:“公主不仅有这样的心怀,还有高洁的情操不欲人知,早早就把这些交给朝廷,连同地契房契一应物品,实在是大公无私!”
这时皇帝指着最后一张地图上圈出来的地方,道:“公主还说,京城居不大易,房价高昂,每每想到一些朝臣们鞠躬尽瘁却没有住处,心中难过。无止阁建成后连带这块地方也红火了起来,所以特意把这儿留出来修建屋舍,日后会用最低的价格出售给我朝官员做福利房,还有一部分也可贱价卖给百姓,所得的钱款全部充入国库!”
这话说出来,登时惊呆了所有人的眼球!每个人几乎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怎么说着说着竟然都聊到官员福利了呢?
买不起房的人太多了,城郊那里现在红火极了,环境优美,文化气息浓厚,价格还这么便宜,有不少官员心中火热,简直想给长公主跪下了,这真是京城百姓民生的一件大事啊!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王元、韦曲等人的眼光都越加的锋利,难道他们是勾结了地主,想要抬高价格,所以才这么不依不饶吗?
王元、韦曲等傻在了一边,还有这事!这也太不按照套路来了,他们岂不是……相当于与满朝文武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