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听懵了下,睁大眼睛看着他。
嘴里的粥也忘了喝,腮帮子鼓得像只呆呆的小松鼠。
“不是你要问的么。”江慎用手指恶劣戳她的脸颊,“怎么,害怕了?”
施听一呲溜把粥吸进去,腾出嘴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江慎笑笑,自然不可能告诉她真相:“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嚯。”施听相信了,小手不断拍抚着胸口,“你吓死我了。”
短暂停止工作的胃,又重新运作起来。
她又喝了口粥,口齿不清地问:“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江什么?”
“江深。”
江慎随便给了个名字。
施听一口粥差点噗出来,像看怪物似的看他:“跟我前夫就差一个字。不对,一个音!”
“是吗,可他跟我差远了。”江慎笑笑。
古姒好奇地抬头问:“哪里差远了?”
江慎俯身在她嘴唇上吻了下,就像是亲密爱人之间的随意一啄,“比如,我要是娶你,就不会跟你离婚。”
施听很受用地拧拧鼻子,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哼哼:“你也太绝对了吧。”
他弯唇,低问:“不信?”
“男人在床上的话,都不可信。”
“嗯,清醒。”江慎笑了,直接将她轻盈的小身子抱起来,往卧室走去:“都知道我下一步想干什么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接吻,拉到漩涡里越陷越深,但考虑到她的身体,江慎没到最后一步,单方面取悦了她。
施听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家里无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声叫。
结束后,她窝在他的手臂间,沉然睡去。
*
事实显示,蔡阿姨的确是操心过头了。
五一期间,江慎留在家给施听做了各味的粥,加了调味料,她的身体照样没有大碍,反而因为心情开朗,一天比一天好。
施听身体好了之后,能做的事就变多了。
尤其在没人的家里,想在哪里,想以什么姿势,都是轻而易举。
他们默许了约定的继续,哪怕施听说过要解约,但被他把控在身下时,还是失去了理智,只剩不断的尖叫。
*
施爷爷出了一整周的差,他去了一趟美国。
年事已高的身体,已经不起十多个小时的飞机。
但为了公司合作的项目,他必须跑一趟。
目前内忧外患,因为施听的事,施家与顾家解约,损失不小,必须从外揽单子来填补空缺。
与此同时,施家与南城其他家的合约也到期了。
不少工程还在进行中,施家的资金链都在其中,牵扯动辄数亿。
若是一起解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施老爷觉得这种千年一遇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出国前,他抽空去了趟寺庙祈愿。
方丈说他近日事业会出现波折,但具体是多大的波折,无法预测。
施爷爷一直都是做好两手准备的人。
这次他回国后,没有直接回家,去见了一个人。
*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江慎提前离开了。
两人在门口吻别,她被江慎抱进胳膊里,紧得快呼吸不过来。
吻完,他鼻尖对着她的小鼻头:“在家好好休息。”
“那恐怕是不能了。”
施听窝在他怀里,无奈地耸肩,“刚刚医院那边来消息,说我妈又发病了,得去看看。”
江慎眉心微拧,一副关心的模样:“需要我去看看么?”
“不用,你回去工作吧。”
施听捏着骨节分明的小指,这几天给她做家务又做饭的,滑嫩的手都起了点茧,“我一个人搞得定。”
“嗯,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他们像小情侣似的,一步三回头地道别,直到他完全消失视线之中。
傍晚,蔡阿姨和其他佣人都陆续回家。
一提行李进门,就见施听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口迎接她们。
“哟。”蔡阿姨笑瞧着她,眼中欣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啦,看脸色挺好嘛。”
施听笑笑:“那当然,有人滋润,能不好吗?”
蔡阿姨没懂明白意思,拎着大包小包进来,换上围裙:“晚上想吃什么,蔡阿姨给你做?”
施听披上防风外套,对镜梳弄着长发:“不吃啦,五一假期都长胖了,我要去健身呢。”
蔡阿姨一听又杞人忧天了,连忙走来:“听听啊,你虽然能走路了,还是不要随便出门吧。”
“没关系的啦,你们不要担心。”施听摆摆手,“对了,今天爷爷应该要回家了,你们准备他的晚饭就行,我先走啦。”
“诶,听听……”
施听直接关上门,总算是溜出家门。
将车从车库开出来,沿着熟悉的路径,从大路开上高速,又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才抵达妈妈所在的疗养院。
自从施政国和吴文慧结婚后,两人变着法给妈妈施加精神压力。
年轻时,发他们俩的床照毛片;到现在,经常性地发些恐吓短信,反正能怎么刺激,就怎么来。
施听没办法,带着妈妈换了好几家医院,都能被吴文慧找到。
这是换的第四家了。
一踏进医院,就见地上满是狼藉,砸碎的烟灰缸、扔掉的书本,还混着人血……
施听看着,血压都升高了,狠狠捏了下拳头,忍住颤抖的声音喊:“人呢?有没有人?”
“哎呀,施小姐,你可算是来了!”
一个小护士急匆匆赶来,像是新面孔,满脸慌张无措,“患者在医院天台上,说要跳楼!”
“你说什么?”
施听脸色一厉,立刻推开她往楼上跑去。
她脚步颤抖,一边跑,心跳一边迅速飞升,她眼眶蹿上一抹猩红,有几滴泪涌出来,被她狠狠擦去。
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叫脆弱的东西。
一口气冲上六楼顶楼,原来人累到极致时,真的能激发出体内的无限潜能。
此时,傍晚的霞光呈现血橙色,如漏了一整壶红墨水在天角,猩红逼人。
施听手扶着墙壁,天台上有几个医生站在那,每人脸上皆是心惊胆战。
而他们围着的那个一身苍白病服的女人,正是她的母亲刘鸢。
刘鸢此刻慢慢回过头,空洞的脸像个瓷娃娃,狭长的凤眼眶里含着泪,回头冲那些人挥了挥手:“再见了,世界。”
说着,她便纵身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