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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葬女无删减全文

王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听说过陪葬女吗?我姐就是。我们村有个习俗,清明节出生的女孩,都是不祥之兆,会被当成陪葬品,与村里死的老人一同下葬。所谓陪葬女。陪葬女可以给村子带来好运。很不幸,我姐就是清明节出生,她刚成年,就成为陪葬品,葬在了坟里。但在一天前,我发现她没死。1“你姐姐和我一个大学你不知道吗?”我愣住。阿姐根本没上过大学,她十九岁那年,就下葬了。坟还在林子里。面前的男人叫李述,是我的相亲对象,我才二十,我妈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嫁出去。我一直以为他说我和阿姐长得像,是因为高中时见过我们俩。却没想到竟然是大学。我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不像假的。“你见过我姐?”“我和王露同校但不同系,见过一两面。”王露是我阿姐名字,但村里的人不会这样叫她,大家都叫她陪葬女。“...

主角:李述王露   更新:2024-12-05 15: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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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述王露的其他类型小说《陪葬女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王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听说过陪葬女吗?我姐就是。我们村有个习俗,清明节出生的女孩,都是不祥之兆,会被当成陪葬品,与村里死的老人一同下葬。所谓陪葬女。陪葬女可以给村子带来好运。很不幸,我姐就是清明节出生,她刚成年,就成为陪葬品,葬在了坟里。但在一天前,我发现她没死。1“你姐姐和我一个大学你不知道吗?”我愣住。阿姐根本没上过大学,她十九岁那年,就下葬了。坟还在林子里。面前的男人叫李述,是我的相亲对象,我才二十,我妈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嫁出去。我一直以为他说我和阿姐长得像,是因为高中时见过我们俩。却没想到竟然是大学。我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不像假的。“你见过我姐?”“我和王露同校但不同系,见过一两面。”王露是我阿姐名字,但村里的人不会这样叫她,大家都叫她陪葬女。“...

《陪葬女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你听说过陪葬女吗?我姐就是。
我们村有个习俗,清明节出生的女孩,都是不祥之兆,会被当成陪葬品,与村里死的老人一同下葬。
所谓陪葬女。
陪葬女可以给村子带来好运。
很不幸,我姐就是清明节出生,她刚成年,就成为陪葬品,葬在了坟里。
但在一天前,我发现她没死。
1
“你姐姐和我一个大学你不知道吗?”
我愣住。
阿姐根本没上过大学,她十九岁那年,就下葬了。
坟还在林子里。
面前的男人叫李述,是我的相亲对象,我才二十,我妈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嫁出去。
我一直以为他说我和阿姐长得像,是因为高中时见过我们俩。
却没想到竟然是大学。
我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不像假的。
“你见过我姐?”
“我和王露同校但不同系,见过一两面。”
王露是我阿姐名字,但村里的人不会这样叫她,大家都叫她陪葬女。
“你知道陪葬女吗?”
听到我的话,他似乎愣了许久,“什么?陪什么女?”
李述的眼里全是茫然。
后来他给我解释,他很小的时候就搬去了城里,今年回来是因为,他爷身体不好,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我心里有很多疑惑,全都关于我阿姐的,当年我亲眼看到她下葬。
她怎么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我与阿姐差一年出生,自小就听村里老人讨论陪葬女的事。
凡是清明节出生的女娃都是妖孽,但只要成为陪葬女,就可以化解。
陪葬女在我们村很是伟大,能作为陪葬品下葬,可谓是家里的荣耀。
因为她能带来财运,这家就可能成为村里最富有的人家。
衣食无忧。
所以陪葬女既是福也是祸。
我是十岁那年,才知道阿姐是清明出生,以后要当陪葬女。
阿姐很沉默寡言,她脸色总是苍白的,不常说话,连笑都很少笑。
但我却十分羡慕她。
只因她是陪葬女的缘故,爹娘很是宠她,什么都先紧着她吃。
而我每次都吃她剩下的。
即便很少开口,但自小就招人疼。
隔壁村光棍50年的老头王达,从她出生对她都是极好的。
对阿姐是要什么给什么,还不停往我家送钱,
当女儿来宠。
但村里的人都知道,王达这样做,只是预订了阿姐当陪葬女。
他一生没娶妻,自然也没儿女,生前鳏寡孤独,死后当然不想那么孤独。
于是要找一个陪葬品,在他死后可以陪他。
从前我每看到阿姐,都十分羡慕她,可自从十岁开始,我变得有些怕她。
因为我知道她活不了多久。
时间过的很快,阿姐十八岁那年,老光棍没死,但他瘸了。
听说他是因为和别人抢阿姐才瘸的。
清明出生的女娃很少,阿姐算是这些年的头一个,所以很稀缺。
以前也有人为了让孩子在清明出生,选择了引胎。
可却换来了反噬,大家也就不敢偷奸耍滑。
我十八岁那年。
老光棍死了,他死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村里的人却不怕淋,全部跑到他家。
我也去了。
他家挺穷的,家徒四壁,也不知道拿什么预定的阿姐。
我那天被雨淋的发了场高烧,有些忘了具体经过是什么了。
但令我印象最深的,是阿姐。
她在看到老光棍的尸体后,突然大笑起来,我站在她旁边,听着她的笑声,打了一个冷颤。
我知道阿姐也要死了
村长很快就商量好了老光棍下葬的时间。
在三天后。
阿姐穿着我从没见过的衣服,料子颜色很艳,质感很滑样式很新,一看就很贵。
我妈说,那是老光棍给我姐留的。
“姐姐,你要走了吗?”
从十岁开始,我们俩很少说话,即便是亲姐妹,但像个陌生人。
“绵绵,你过来。”我姐招手让我过去,她把我的头发梳到一边,帮我扎了个麻花辫。
她好多年没帮我梳头了。
不久,几个男人把她架起来,塞进一旁的棺材里。
阿姐躺在棺材里,身边是发青的老光棍。
朱砂红的旗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棺材里很黑,但她的脸却格外苍白。
很是诡异。
整个过程声势浩大,全村的人都见证这场仪式。
没有人哭,所有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就这样阿姐下葬了。
2
我家成了村里最有钱的人家,我妈每次都对外说是我阿姐带来的好运。
村里人人都十分羡慕我家,不少人想生个陪葬女。
可女人都怪肚子不争气。
自从我姐后,很少有陪葬女出现。
今天是清明节。
我家隔壁大壮他媳妇,肚子很大,月份看起来也就这两天了。
“大壮,你媳妇一定能生出个陪葬女。”我妈摸着大壮媳妇的肚子,笑眯眯地说。
“姨,希望托你吉言。”
我站在旁边,看着女人的肚子。
上面有很多青黑色的条纹,密布在她身上,有不少还泛着暗红色。
这是陪葬女出世的预兆。
在肚皮上,时不时还会看到胎动,我很好奇,也想上手摸摸。
我妈一手把我拍开“这么尊贵的肚子,是你能碰的吗?”
我怯怯的站在一旁。
所有人都很期待,毕竟这可是我阿姐后的第一个陪葬品。
但无事发生,大壮媳妇没生。
这对于全村来说,是一件坏事。
陪葬女的出现,可以使村子变得幸运,我们村没生出陪葬女,但其他村却接连生了不少。
今年的我有20了,距离阿姐死已经过了两年了。
我每年清明节都会去给她上香。
今年也不例外。
“阿姐,害怕你在地底下没钱花,吃不饱,我给你烧点纸钱。”
坟在深林里,我后背发冷,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烧完纸我就回家了。
“你去干嘛了?”
我妈问我。
我不敢说我去给姐姐烧纸,因为我妈一直都不让我去。
“你要是再去扰你姐的清净,我就把你打死。”
她靠近我时,一股血腥味传了过来。
我低头才看清她手上还残留着的红印。
“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手机被他夺了过去,看到照片阿爹眼里从错愕转向兴奋,怪异的笑容占满了他的脸。
他神情难测的走出了门。
我蜷缩在地上,眼泪直往外冒,冒着血的嘴角扯出一抹笑。
当时我拍阿姐时,就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了。
我是故意的。
阿姐还活着让我松了一口气,但看到她隆起的肚子。
一个想法在心里埋下种子。
再来学校时,我身边不是李述,而是阿娘和阿爹。
我们仨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阿娘特意穿的极其邋遢,想要营造一种寻找女儿的好妈妈形象。
看到阿姐后,不真实感笼罩着我。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看到我们没有半点震惊。
可那种空洞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
第六感告诉我,她平静的表情后,藏有耐人寻味的情绪。
“阿露啊,你还记得阿娘吗?阿娘找了你两年啊,你从没联系我。”
“阿娘带你回家,你可别再离家出走了。”
我娘哭的稀里哗啦,可眼睛却黏在了我姐的肚子上。
阿姐没回话,顺从的坐上车。
车后面还放着麻绳,是阿爹为了以防万一,特意用来绑阿姐的。
幸亏没用上。
我摸上她冰凉的手,想要搭话,毕竟那么久没见过了。
却组织了许久语言,都没说出口。
阿姐却转头看我,露出了抹微笑。
“昨天我看到你了。”
一句话,让我冷汗直冒,握着她的手猛地松开,因为此时阿姐脸上的笑,很诡异。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不停地拉着她的嘴角,向耳朵撕扯。
她轻抚自己的肚子,缓缓说道。
“我该感谢你,让我回到了这个家。”
6
阿姐没死的消息,村里传的很快。
不少人等着看我家笑话,陪葬女没死,必生祸事。
但家里一点不担心,谁让阿姐怀孕了呢。
阿爹追问了许多次阿姐为什么没死,可阿姐闭口不谈。
他想打死阿姐,但看到她的肚子,又松了手。
还有半年就是清明节了。
阿姐又变成了我家的希望,没人在意孩子是谁的。
但阿娘每次看向阿姐,额头总是冒出冷汗,带着些紧张感。
我看到后,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擦,却猛地被阿娘推开。
“你干嘛,吓我一跳。”
她扶了扶胸口,看样子被我吓得不轻。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反常,又赶忙凑到我面前,拉着我进了屋里。
“阿娘你怎么了?”
她没回话,死死的按着我的肩膀说道。
“你姐不对劲,她怎么可能没死,当年我们亲眼看到她进了棺材,怎么可能还活着。”
阿娘疑神疑鬼的,我本就害怕阿姐,此时更是毛骨悚然。
“好孩子,你从前和你阿姐关系最要好了,你今晚去她房间,偷偷看看,她是不是你阿姐,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阿娘直盯着我,强压着让我答应。
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我摇头。
阿娘扇了我一巴掌。
“我告诉你,你必须去,今晚就去。”
身体不停颤抖,阿娘的声音像是被刀割开了似的,很刺耳,让我觉得惊悚。
夜里很冷,我裹紧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
窗户在白天,被我提前打开了一道小缝。
透过缝隙,我看到阿姐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像死了一样。
自从她回到家,我没见过她洗澡。
也没见过她换衣服,她拖来的行李箱一直没被打开过。
我蹲累了,悄悄换了个姿势,意外看到了阿姐面前的相框。
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看样子是遗照。
我看了许久,才认出照片里的人,是阿姐陪葬的那个老人。
隔壁村的老光棍王达。
阿姐为什么留他的照片?
我想不清楚,只能按阿娘说的那样监视她。
可整整一夜,阿姐都没换过动作,就定定的坐着。
我看的无聊,渐渐困意涌上心头睡着了。
再次醒来,面前的窗户有张苍白无比的脸。
透过玻璃看,像张人皮脸。
这张脸正眨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是阿姐。
我被吓得尖叫起来,慌乱跑到阿娘房里。
阿爹呼噜声很大,没被动静吵醒。
我娘坐在床尾,看着破门而入的我。
“你怎么回事?”她压低音量,扯着我走进客厅。
我摇头又点头,惹得阿娘不耐烦了才反应过来。
把阿姐的奇怪告诉了她。
“她就是来寻仇的,没错,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要来杀我们啊。”
阿娘神神叨叨着东西,我丝毫听不进去,脑海里都是阿姐在窗边的脸。
久久忘不掉。
7
几个月过去了,阿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她每天都待在卧室里,很少出门。
早中晚餐都是我来送,有时候我觉得阿姐不是人,因为她所有举止都很反常。
可一看到那双眼睛,我又异常的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我阿姐啊。
阿爹前两天没在家,他替阿姐办了休学,为了就是让陪葬女安稳出生。
我以为有了阿姐,他就放过了我的肚子。
但并没有。
我哭着跪在地上,请求他不要这样。
但阿爹不到一丝情绪,把我踢倒在地。
“家里再多一个孩子多好啊,双喜临门。”
我摇头,阿爹要把我拉进房里,我拼命挣扎。
但抵不住他力气大。
隐隐约约,我看到了阿姐,
“阿姐,救救我,阿姐,你救救我。”
可她沉默的看着我,摸着肚子,眼里全是麻木。
我才明白,她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是我把她拖下了水。
房间的男人眼里有欲望,兴奋。
这全都让我恶心,此时我多么希望避孕药在我手边。
“好好享受。”我爹拍了拍男人的肩。
男人的手撕扯着衣服。
我麻木的看着房顶,心如死灰。
一阵吵闹声传来,我的脸上被溅了东西。
眼前全是血红色,我看到阿姐拿着刀子砍在了男人的头上。
血当场飞溅出来,场面十分惨烈。
阿爹阿娘吓到尖叫。
从那以后阿爹再也不找人来家里了。
阿爹不敢打我姐,村里的人也不敢惹她。
这件事慢慢平息了。
我很感谢阿姐,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愧疚。
是我害了她。
马上就要清明节了,但也代表陪葬女马上就要出生了。
那是我外甥女。
所以我联系了李述,李述即便很讨厌村子,但他是个好人。
我不停给他卖惨,终于熬到了他答应来接阿姐。
半夜,我溜进了阿姐的房间。
她还没睡,如往常那般看那张遗像。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身上,仿佛她的脸被割裂开。
“阿姐,我送你离开这里。”
我急忙去拉她,可她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
阿姐低头去看自己圆滚的肚子,又抬头凝视我。
许久过后才开口。
“我不会走的。”
“你不是都发现了吗?”
她的话十分瘆人,但我却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望向角落里的行李箱。
阿娘听到后,突然暴怒,指着阿姐骂。
“你什么东西,就这么说你阿爹,真是不要脸。”
阿姐一手甩开她的手,反客为主的指着我阿娘的眉头。
“如果不是你让人给自己姐姐引产,我会在清明节出生吗?我娘会死吗?所有的错事都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让我娘来承受。”
阿娘被逼的步步紧退,脸上的心虚藏也藏不住。
“如果不是看你怀着孕,我一定会把你杀了。”
真相铺天盖地的朝我扑来,但我却无法消化。
家里还僵持不下,外面突然来了人。
我被人擒住,转头一看竟然是隔壁大壮。
“大壮你这是干嘛!”
12
“我在隔壁听的一清二楚,你们家二女儿也是陪葬女,现在我爹死了,你赶快让她陪我爹下葬。”
我娘却尖叫的掰他的手,“不行,她不行。”
但她的力量太单薄了。
我连忙看向阿爹,“阿爹,我不是陪葬女。”
但阿爹只是淡淡的看着我,似乎在考虑什么。
“你能出多少钱?”
大壮笑了笑“价钱好商量。”
我懵了,阿爹眼中全是笑意,我才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换取钱财的工具。
“阿姐,你救救我,我求你了,救救我。”
阿姐看了我许久,就在我以为她会开口时,她转头离开了房间。
“不要阿姐,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一家人只有阿娘拉住了我的手,死活不放开。
阿爹一边捶打她的头,一边骂道。
“你个臭婆娘,还不放手,还不放手。”
就这样阿娘晕了过去,我被大壮拖走。
很快就到了下葬的时候。
棺材很压抑,旁边的尸体很冰冷,像一块石头,很硬。
散发出一股恶臭,可我什么都反应不到,眼里只有麻木。
一众人站在我头上,阿爹也在其中看着我。
就算这个时候,他眼中也没涌现任何心疼之情。
“你阿娘病了,今天我来送你。”
我知道阿娘是被他关起来了。
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人群却突然躁动起来。
“着火了,快出来救火。”
“林子里着火了。”
    烧焦感传来,人群逐渐散去,大家开始慌忙去救火。
四周慌乱不堪,我连忙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有人眼尖发现了我的举动。
“别跑。”
匆忙之下,我被树枝绊倒,他薅着我的头发将我拖扯在地上。
“还敢跑。”
我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砰得一声,头顶一松,我趴在了地上,看了眼躺在地上嚎叫的人。
连忙转头看向拿着菜刀的阿姐,松了一口气。
“阿姐,你终于来了。”
我被大壮带走时,阿姐虽然没理我,但我眼尖的看到了她敲了三下桌子。
这是我们小时候的暗号。
“是你放的火吗?”我问道。
她没回答。
林子里头全都是坟。
阿姐将我扶起,我们快步走到外面,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红热的火光。
林间失火,在村子里是大忌,里面葬着的是祖祖辈辈。
一众忙忙碌碌的人群,但面对火灾却都束手无策。
火势很大,几乎将树林全部烧毁,大面积的烟雾,熏得人不停咳嗽。
13
全村人都气喘吁吁的看着一片狼藉,每个人都说不出来话,如同一部哑剧。
阿爹似乎觉得是阿姐放的火,恶狠狠的看着她。
从前阿姐都是不应理会,但这次却将手伸到腰后面,当着一众人的面,把假肚皮掀起。
她把硅胶肚子丢在灰碳色的地上。
阿爹的表情逐渐恼羞成怒。
“你竟然敢骗我,我要杀了你,”
他捡起阿姐丢在地上的刀,癫狂的走近我们。
警笛声突然传来。
火灾太大,已经引起了民警的关注。
阿爹被警察押住,咬牙切齿的看向阿姐,被送上警车。
“是谁放的火?”
我心虚的看了眼阿姐,但她神色淡然。
“我不知道。”我答。
阿姐看向我,她静了许久,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我知道是谁。”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只要我们都不说是谁,这件事就和我们没有任何牵连了。
“阿姐。”我想打住她的话。
“是我阿娘放的火,我亲眼所见。”
14
我猛地紧盯阿姐,怎么会是阿娘放的火,她不是一直在家吗。
“不可能,不是阿娘,她……她被关在家里怎么可能。”
但阿姐选择无视我,领着一众警察朝我家走去。
我待在原地思考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如果真是阿娘。
那也是为了救我,才放的火。
我到家时,我娘已经被铐住,面色平静的朝警车走。
她看到我后,苍白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朝她靠近,但她的脚步越发加快,似乎不想和我交谈。
“阿姐,我求你了,你别让阿娘坐牢,她年纪都那么大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来替她赎罪好不好。”
“还有我不该让爹娘知道你还活着,我不应该的,对不起。”
我知道说的话很无理取闹,但阿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作为她的女儿,我不能也不想让她被抓。
可阿姐只是安静的看着崩溃的我。
“对不起,我救不了她。因为她我亲阿娘死了,这是对她最轻的报复了。”
“我也从没怨过你,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计划,连让你发现我没死也是。”
“我就是要回到这个家,一点点报复他们。”
“我应该谢谢你,让我完成了复仇。”
老光棍想让阿姐逃离村子,但阿姐亲娘的冤魂不散,她怎么会逃脱。
所以她用了三年计划了整件事。
有意无意在李述面前刷存在感,让他记住自己,只因为阿姐猜到他总有一天会回老家。
一切都如预想般没有偏差。
我害怕的退后,感到细思极恐。
“阿绵,以后好好生活,阿姐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结束。”
“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阿姐说完看了我许久,然后转身走远。
她的背影越来越小,烟雾吞噬了她,也将我和她隔开。
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隔阂了。
我知道她是指阿爹和整个村子,阿姐想要复仇。
她眼里始终有许多我看不懂的地方,太过复杂。
她推了我一下,将我逼进卧室里。
第二天,村里欢天喜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原因是大壮媳妇生了一个女儿,昨个夜里生的,赶了个清明节的尾巴。
炮声不停的响,红鞭炮哔哩啪啦的跳着。
全村都在庆祝陪葬女的出现。
仿佛忘记了她是不祥之兆。
我知道,是我妈帮大壮媳妇引了产,才让她在清明节生出了孩子。
但我不敢说,也不能说。
孩子刚出生的第一天,就有人来预定了,大壮笑的合不拢嘴。
可不到一年,大壮媳妇死了,大出血死的,她肚子连带全身都被布满了黑色裂纹。
像是被感染了一样。
村里人都说是她没福气,享受不到陪葬女带来的荣华富贵。
我看向我妈,她眼里却闪过恐惧。
大壮媳妇下葬时,村里没来几个人,草草的把尸体埋进地里,连棺材都没有。
我蹲在小坟面前,偷偷拿着纸钱,一张一张的烧着。
大壮媳妇叫翠儿,是个比我大几岁的姐姐,一直都很照顾我。
她是个孤儿,没人给她烧纸。
我害怕她阎王殿没钱花,被小鬼欺负,烧了不少钱给她。
3
夜里口渴接了杯水,意外听到了我妈和我爸的对话。
“咱村子一年不如一年,女人的肚子都不争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妈久久没回话,只是沉默得听着我爸说话。
“阿绵也二十了,赶紧给她找个男人,都养了那么多年了,也该给咱家做出点贡献了。”
“现在还小,等再大大吧。”
我爸听了直接跳了起来,吼道“咱村都啥样了?这几年一个陪葬女都没出现。只是让她生个孩子,又不是要她的命。”
我心惊胆战,现在明白过来,他们让我相亲是为了让我生下陪葬女。
手不停颤抖,水杯掉下来地上,我慌乱的将杯子捡起来。
心里祈祷他们没注意到我。
但面前的房门被打开了。
“你在这干嘛?”我爸抽着旱烟,身上披着藏蓝色外套,鹰一样的眼睛审视着我。
“我渴了,起来喝些水,看你们屋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我蹲在地上收拾碎玻璃,抑制恐惧,硬着头皮说下去。
一只脚踩在我手上,玻璃渣扎进了我手掌。
“你都听到了吧阿绵,只要你乖乖生下陪葬女,荣华富贵可都等着你呢,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听懂了吗?”
手上太痛了,冷汗直冒,
他的鞋一直在我手背上碾压,我的手像是要被割开。
绝望之际,我看向屋里的女人,对她求救。
我娘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我,我知道她是让我妥协。
“懂了,爹,我懂了。”
自从那天后,村子里的男人有许多来我屋里。
为的就是让我怀上孩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有避孕药,怀不上孩子的。
谁二十岁想生孩子?我太害怕了。
我和李述一直有联系,但自从那次以后,就没见过面。
我不想成为生殖工具,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想知道阿姐到底是死是活。
我下定决心邀他见面时,出了一件事,李述爷死了。
村里人听说,全去了他家。
老头子死前没预定陪葬女,因为李述他爹不让,觉得这都是迷信。
他家除了老头子,其他人都不信这个。
李述他爹拿着老爷子的遗书,久久说不出话。
遗书上写着必须给老爷子找个陪葬女,不然就死不瞑目,不进阎王殿。
李述他爹觉得无稽之谈,直接就把人给下葬了。
下葬那天,村里除了他们家,其他人都足不出户,悄咪咪的往外看,生怕把什么东西招来。
但一天都没出事,他爹觉得村子封建迷信得要死,处理完丧事,带着妻儿就走了。
但谁都没料到,回程的路上,他们出了车祸。
李述还活着,但他爸妈全死了。
我妈给我说这些时,脸上带着“我就知道”的表情,还有很多幸灾乐祸,没有任何同情。
“让他不给他老子找陪葬女,看看吧,这就是下场!”
我没说话,借机问李述所在的医院。
“问这个干嘛,他们家祸事一定断不了,你可别没事找事。”
我妈狠狠的瞥了我一眼,让我别多管闲事引火上身。
我妈死活不开口告诉我,但我没放弃。
无意之中,还是打听到了李述在哪里住院。
李述没大事,车祸的时候,他坐在后排,躲过了一劫。
4
他看到我后,像是见到了瘟神,大喊大叫。
“滚出去,我一点都不想见你们村子的人。”
我不怕他,把手里的百合塞进了花瓶里。
白色花瓣轻拢在一起,紧密依靠。
“你来干什么,来给我灌输村里的邪教吗?”
这几天来看他的亲戚,全都在责怪他爹没找陪葬女,说这些都是罪有应得。
“不,我是来问我姐的事情的。”
“你能带我去找我姐吗?”
我骗了李述,我和他说我姐和家里发生冲突,离家出走,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我很想她。
当我看到阿姐时,心仿佛不跳了。
身上的血液全部逆流,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阿姐脸色如当年那般苍白,但身型却格外挺拔,像只不服输的天鹅。
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一定不要让村里人知道,我姐还没死。
可鬼使神差下,我掏出手机,拍下了她的照片。
因为我看到了她隆起的小腹。
5
李述送我回家已经深夜了,他不愿意进村,把我放下就走了。
家里灯火通明,阿爹坐在厅堂,我娘踌躇不安的看向我。
阿爹抽起手边的棍子打在我身上。
“贱蹄子,还知道回来,我们找了你一天,特么的你是不是要跑。”
“我今天就打死你,让你特么的跑。”
我身上疼的厉害,阿爹是真的想打死我。
我连忙求饶
“阿爹,我没有,我没想逃,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可求饶换不来他的原谅,反而让举动更加变本加厉。
一个东西砸在了眼睛上,是一个瓶子。
我捡起药瓶,上面写的是避孕药。
“死丫头,供你吃供你喝,你就这样报答我,我说你怎么一直怀不了孕,原来是跟我玩阴的。”
他发现我在吃药,此时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会死。
阿爹骂骂咧咧的拿起刀,下一秒就要砍到我的头上。
慌乱之下,我喊道:
“我今天看到了阿姐,阿姐没死,爹你别杀我,”
眼泪模糊了视线,身子止不住的抖着。
“你阿姐早死了,别在这编谎话讹我。”
我拼命摇头。
“我亲眼所见,她没死,活的好好的。”
我爸还是半信半疑。
“阿姐她还怀孕了,对,她怀孕了。
真的,我有照片,我没说谎,阿爹,你相信我,别杀我。”
8
我骗了阿娘。
那天她让我监视阿姐,其实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我刚蹲过去,就看到阿姐弯着腰在开行李箱。
行李箱里放着的不是衣服,也不是吃的。
里面满满堆着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是硅胶肚子,大大小小都有。
阿姐压根没怀孕。
我被惊得张开了嘴巴。
可阿姐只是打开,就这样晾着行李箱,没再合上。
接着她坐在床上,盯着那张照片。
如今我才反应过来,行李箱的东西,是阿姐故意让我看到的。
她当时就发现了我。
李述他将我大骂一顿,我一声不吭的挂了电话。
现在我的思绪全都在阿姐身上。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让我坐在镜子面前,像从前那样给我梳了个麻花辫。
我们仿佛回到小时候,一起躺在床上。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男人,他与妻子十分相爱。
妻子在他们结婚的第三年,怀了孕,但在临盆前夕,却不让他们去医院生产。
遭到了村子里的强烈反对。
只因还差一周才到清明节。
男人觉得不可理喻,和村子里头的人讲理。
可村民却反过头把男人囚禁,给他洗脑。
直到他老婆生产当天,才放过他。
女人下面流出来许多黑血,她额头全部是汗,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眼里全都是对死亡的畏惧。
可孩子生了下来,却没人敢停留在此,都唯唯诺诺的找借口回家。
因为女人生出来的是个死胎,孩子早就在体内憋死了。
女人红着眼,虚弱的抱着不哭不闹的婴儿,就这样呆呆的坐到天亮。
她的丈夫在厨房里不停磨刀,一夜无眠。
院子十分安静,如同从前那般。
男人拎着刀出门时,女人还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可眼里却没了任何光芒。
血溅在男人的脸上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杀人。
倒在刀下的人眼里全是惊恐,与他老婆生产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你这样做会下地狱的。”
“这都是那孩子的命数,死都死了,你们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个。”
“我们是想帮你,如果你家生出陪葬女,你就富了啊。”
但真如此吗?
村子里惨死了许多人,家家哭,家家闹。
男人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还买了妻子最爱的切糕,才敢回家。
可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妻子吊在房梁上的尸体。
他麻木的看了许久,才走出家,去了几十里外的警察局自首。
这个故事十分残忍,荒谬。
让我不由的捏紧了阿姐的衣角。
“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
9
我摇头。
“是王达的哥哥。所以他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害怕落得个这种下场。”
“他是真把我当孩子养。很早之前他就告诉我,不会让我陪他去死的。”
我姐小时候,阿娘对她十分不耐烦,她一哭就捂上她的嘴。
渐渐阿姐也就不哭了。
可阿姐会在王达面前哭,还会叫他阿爹,每次老光棍都笑的合不开眼。
自己穿的破破烂烂,但却笑眯眯的给阿姐买新衣服。
从前我也以为老光棍是预定了阿姐,可渐渐的发现不是。
他会在阿娘不让阿姐上学时,拿出自己捡破烂的钱,资助阿姐,供她读完高中。
会在阿姐过生日时,特意隔开清明节,给她过生日。
他知道阿姐爱干净,所以总是尽量把自己打扮干净。
别人也想预定阿姐当陪葬女时,他第一个反对,为此不惜腿被打瘸。
因为他把阿姐当女儿养。
“我和他第一次见,那年我十岁,他弓背拖着个烂车子,有很多小孩拿石子丢他,砸破了额头,他也不吭声。”
于是,阿姐走了过去,帮他推车。
小孩自小就知道阿姐是不能招惹的存在,也就赶快跑了。
从那天以后,老光棍找上我家,预定了阿姐当陪葬女。
“棺材有个开关,我是从那里爬出来的。他特意设计的,就是为了让我逃离这里。”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心惊胆战,老光棍一直都在给阿姐留后路。
“有很多时候,浮于表面的并不是事实。我还不想让你知道太多真相。”
“可总不能瞒你一辈子。”
她轻抚我的头,“绵绵,希望以后你不要恨我。”
真相往往都是血淋淋的。
我在她温柔的怀抱里逐渐睡着。
第二天一早,阿姐不见了。
10
我从阿姐房间里出来,被迎面走来的阿娘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你怎么看的人?”
“是不是你放走了她,看我不打死你。”
“如果她去偷偷流产,我饶不了你。”
冷风吹的我脸颊生疼。
阿姐去了哪里,明明昨天她是不想走的。
没多久阿爹也醒了,当他听到阿姐失踪了,脸色变得十分凶煞。
“这个小贱蹄子怎么跑了,特么的都快生了给我跑了。”
“都收完人家定金了。”
阿爹咬着牙,眼红的像刚杀完人。
“去给我把她找回来。”
我很希望,阿姐是突然醒悟,然后走了。
只要她不回村子,爹娘一辈子也找不到她。
黄昏已消退,天色黑了下来。
还有三天就是清明。
阿爹不停抽着旱烟,泛黄的牙叼着烟嘴,狠狠的抽了一口。
“必须给我找到她。”
我暗暗松了口气,阿娘却一脸警惕的观察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头皮发麻,克制住心慌开口
“阿娘,我能知道什么啊。”
“还不说是吗?不揍你你就不长记性。”
我妈要打我,我连忙站起身。
而这时,一个人推开了房门。
是阿姐。
她回来了。
身上带着一股烟灰味,很呛人,细细嗅还能闻到香烟味。
“你去干啥了,家里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知不知道。”
“我去看阿娘去了,给她烧了点钱,她自己在下面,也不知道有多孤独。”
屋里瞬间安静,连我也愣住了。
因为阿娘一天都在家里,哪都没去。
11
“你们还记得我娘吗?”阿姐走到阿娘旁边,亲昵的凑近她。
“她长什么样,我想你应该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贴着我娘的脸让她看。
我娘从她手里夺了过去,将那张纸撕碎。
“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尖锐的指甲将阿姐的脸划破,我爹忍无可忍,把癫狂的阿娘扯到身边。
“疯婆娘你犯癫症了吗?”阿爹死死的掐着阿娘的脖子。
他眼睛里全是戾气,像是要把我娘杀了似的。
“放开阿娘。”
我去掰他的手,可他用的力很大,手指全都攥在一起。
“还记得你亲姐是怎么死的吗?”
这句话让爹娘齐刷刷的看向阿姐。
“你知道什么了?告诉我你知道什么了!”
阿爹一改刚才护着阿姐的姿态,露出疯犬的眼神。
“我当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直觉让我看向了地上被撕碎的照片。
抖着身体将照片拼好,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我愣住了。
上面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全都带着笑。
女人是我妈,而另一个应该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可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们的三言两语里,一个可怕的答案已经初见雏形了。
“阿绵她真的比我小一岁吗?我怎么记得我们是同一年同一天出生,只不过是从不同肚皮里出来的。”
“你给我闭嘴。”
阿爹用力扇了阿姐一巴掌。
血从阿姐嘴里流出,可她仿佛感受不到痛,扯着嘴笑出了声。
“你就是个强奸犯,有什么脸说,我看到你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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