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的人们,只以土坯垒墙,茅草盖顶前一两年还好,那房子还是金黄色的, 等一两年过后,那屋顶的茅草便灰暗下来。继而便变成了灰黑色,站在清水河堤上远远地望去,活脱脱一群从清水河爬上岸下蛋的土鳖。然而就在这群土鳖当中,却有一座不同寻常的宅院,这座宅院门楼高大,分前后两进,全部青一色的青砖黛瓦。
三奶奶的担心是多余的,而三爷爷也只是怀疑奶奶不会去寻短见,当时事情的真实情况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
爷爷被抬下独轮车,用芦席盖好后,奶奶便一下子没有主意,不知下面该怎么办,现在她就是一家的主心骨了,大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不在身边,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在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跌进一个不起眼的小水沟里淹死了。去找儿子,或是给他送信,但他现在还在八十里外的吴家圩。还是一个半大的小子,找回来也起不了作用,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他的哥哥,余湾的余三正。
奶奶这样想着打定主意,便一个人独自离开小院,到大柳镇南的郑家渡,寻了渡船,一路呜咽着,跌跌撞撞的到了定更时分这才跌进那座青砖黛瓦的两进院子。
奶奶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舅爷余三正,别说在余家大沟, 就是在整个清水湾,甚至大柳镇,都是个叫得响的人物。起先,我以为他是地主,可后来却发现他只是富农的成份,问过奶奶,可奶奶也没有说出过子丑寅卯来。好在舅爷和我家的家史并无多大关系,因此这里也没有必要去加以考证,只要知道那时的舅爷很有实力我的这个故事就可以讲下去了。
舅爷的个子很高,一脸凝重是从在八仙桌旁的圈椅上,手里端着一个逞明瓦亮的水烟,很少说话,却不时地吸一口手里的水烟,一吸,呼噜呼噜地响,奶奶坐在一旁,还在下停地小声抽泣着,屋里的灯虽然又添了一根芯,可还不是那么明亮,舅爷身后的条桌上,摆着两只不知什么年代的花瓶,两个花瓶的中间,有一个不停摆去着卵子的大钟。墙上挂着一幅中堂和一副对联,画是一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