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正中央那汉白玉做的接待前台空空如也,只有背后的一幅巨大的琉璃屏风孤立在那里,那琉璃屏风上画的是《清明上河图》,十分雅致,也价值不菲。
听说凤凰集团所在的凤凰大厦随处可见价值不菲的古董和艺术品,果不其然,大厅的墙上挂着的居然是齐白石的真迹,齐白石的作品现在是有市无价的,他们也就很朴素的挂了两幅而已。
这样豪的写字楼,必须得要二十四小时安保的。
“我们是徐警官的朋友。”白起宣开门见山的说。
“哦,你们坐着等他们一会儿吧,我给你们倒杯水。”小伙子还挺热心。
两人随意的跟他攀谈了起来,得知这个范畴很喜欢画画,什么中国水墨西方油画都能来上几笔,虽然只上了初中就出来打工了,但是心中一直有个成为画家的梦想,这才进了凤凰集团来当保安,想着这样就离艺术更近一步了。
听说项念念是开画廊的,范畴更热心了,扭捏着问她“姐姐,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
项念念给了他一张名片。
他满心欢喜的拿在手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十三号画廊,好酷啊。”
“有时间就过来玩啊。”项念念说“我们画廊里头都是年轻人,不用太拘束。”
白起宣听了这句话很受用,嗯,是的,他老人家也是年轻人哦。
范畴告诉他们,这栋大厦有很完善的电子安保系统,因此值夜班的保安并不多,后面和两个侧门都落了锁铜墙铁壁包着,所以只有监控室里一个人和大门这边两个人而已,人数虽然少但是集团引进的是美国国防安全级别的安保系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
范畴颇为自豪的说他们这大厦里可是从未丢过东西,苍蝇都进不来一只的。
今天跟他一起值班的那个人中午吃坏了肚子临时请了假,所以就他一个人在这里顶着。
至于四楼,范畴肯定的说这栋大楼没有设置四楼,十三楼也没有。
项念念擦了一把汗,谢蔓菲形容的那个有点胖胖的小保安不会真的是鬼吧。
项念念见范畴这孩子质朴可爱,不忍心讲那样的恐怖故事来吓他,正打算旁敲侧击问问他这大厦有没有死过人之类的。这时候,一声尖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范畴的对讲机立刻响了,监控室让他赶紧去巡查一下是怎么回事,监控里什么异常都没有,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先去十八楼。”白起宣说。
十八楼,徐康俊和谢蔓菲就是在十八楼,虽然这里其他楼层还有在加班奋战的人,但是白起宣直觉这声音来自十八楼。
范畴立刻按下遥控把大门的电子锁锁上,拿了手电筒要上楼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白起宣说“上面是我朋友。”
范畴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念念你留在这里比较安全。”白起宣说,谁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万一有什么血腥恐怖画面,不太适合她看。
项念念心里有点发怵,这大厅虽然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可是一个人呆着还是很可怕的,她立刻拉住他的衣袖“不行,我也去。”她小声的认怂“我一个人呆着害怕。”
三个人进了电梯,项念念紧紧挨着白起宣,白起宣看她怕的脸都发白却还要强撑着,悄悄牵起了她的手。
“没事,或许就是有人滑了一跤。”白起宣安慰她。
项念念点点头,抬头却看见了电梯里挂的一幅版画,是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呐喊》。黑白的版画,扭曲的公路扭曲的人,比原著彩色的油画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心里不安,压抑。
项念念有点胡思乱想,这一声尖叫不会是这版画上似骷髅一般的人发出来的吧。她往白起宣背后挪了挪,尽量不去接近那幅画。
电梯到了十八楼,范畴带着他们直奔谢蔓菲所在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玻璃大门敞开着,他们直接就进去了。
只见谢蔓菲坐在落地窗旁边的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身子不停的发抖。徐康俊弯着身子把她抱在怀里,不断的轻声安慰她。
“怎么回事?”白起宣第一个冲过去。
徐康俊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刚刚就因为内急去了一趟洗手间,离开了半分钟不到,就听到谢蔓菲惊恐的尖叫声,忙冲了回来。
谢蔓菲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睛死死盯着落地窗外。
范畴一向胆大,同事送外号“傻大胆”,他走到窗前看了看,楼下刚好是大厦的平面停车场,现在只有项念念那台车停在那里。
谢蔓菲哆嗦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轻声说:“我刚刚……看到……看到有人坠楼。”
“没事了,没事了”徐康俊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她“你是最近太累了。”
“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就看的清清楚楚。”谢蔓菲更害怕了,让她感到恐惧的不单是有人坠楼,而是她明明看到有人坠楼,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康俊……”谢蔓菲抱着自己男朋友呜呜的哭了起来。
“没事了我们回家,明天我就来帮你交辞职报告。”徐康俊愤愤不平“什么狗屁公司,大公司了不起了,大公司就可以这样压榨员工的。”
谢蔓菲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实在是舍不下这份丰厚的薪水,可是总是见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真的让她心力交瘁。
白起宣让徐康俊先送谢蔓菲回家,他们还想跟范畴多聊聊。
范畴有点懵,他进这个大厦当保安也有两年多了,从未听过什么闹鬼的传闻,听白起宣和项念念说是特意为这件事情来的,他就更懵了。
“姐,你不是开画廊搞艺术的吗?”范畴不解“怎么还管起这种事了。”
项念念心里也是很绝望的,她也只是想安静的开个画廊卖点画捡捡漏。
“呵呵,长夜漫漫,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磕包瓜子聊聊天讲讲故事。”项念念说。
范畴从善如流,立刻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包香瓜子。
说起来,凤凰大厦也是死过人的,不过这天底下又有哪栋大厦是没死过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