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这不是他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
他是沈家最小的孩子沈厌离,与我也算得上是发小。
十多岁的时候就出国留学,直到前段日子才刚刚回国。
我和他十多年没见,重逢后的第一面是因为相亲。
久别重逢,并没有重见故人之感,反而是两眼相望,彼此眼中俱是陌生。
沈厌离儿时是个孩子王,孩子群中最属他调皮搞蛋。
长大后却变成了温文尔雅的教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每次见面扣子都会扣到最上方,说话处事令人如沐春风,极具涵养与礼仪。
而我是个商人,满身铜臭味,股票、资金信手拈来,天文地理却是稍逊一筹。
本以为我们会不太搭,偏偏互相看对了眼。
和他接触的这段日子,我几乎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只用三言两语就能抚平我在名利场上的浮躁,我只觉得他样样都合我的心意。
但记忆力,我和江云帆,一开始相处并不顺利。
我是商人,江云帆也是商人,商人和商人之间,本是只谈利益,意见不合时,我和江云帆甚至会在会议上公开对峙。
后来联姻,我和他的交集日渐增多。
江云帆是商界的佼佼者,我见过他驰骋商场的算无遗策,也见过他醉酒后的失意落魄。
我成为过他的对手、同伴、朋友、爱人,才逐渐了解到了他的全部。
他也曾撞见过我在工作之外的冒冒失失,看透我在无关乎名利场之外的心慈手软。
我和他,是跌跌撞撞又恰合时宜地走在了一起。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回过神,我想要回答沈厌离的问题时,一声重响蓦地在耳边砸开。
抬头,看见江云帆故意打掉了沈厌离帮我按摩的手,脸色阴沉警告:“沈厌离,你离星河远点。”
在我面前一向好脾气的沈厌离此刻竟有些微怒,他将我护在身后,语气强硬:“江总,我尊重许小姐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我会远离,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够动摇我对许小姐的心。”
话落下,江云帆的脸色黑了个彻底。
我鲜少见到江云帆的脸色能如此之难看,在外人面前,他始终是一幅稳如泰山、从容不迫的模样。
偶有几次失态,是为了林可研。
所以我不明白,他现在这副模样究竟是为了谁?
但我不需要弄明白。
我将手放进了沈厌离的手心,宣誓主权道:“江总,厌离是我的男朋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对我和他之间的事指指点点。”
我的声音好似在他的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江云帆趔趄地退后一步,眼中有困惑,有惶恐,有愤怒,他的声音发紧:“星河,你怎么可能……”江云帆颤抖着声音说不下去,顿了片刻,他眼中亮起一道光,希冀地问:“星河,是谁逼你的?”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江总,若非我自愿,谁能逼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