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的话也让我明白,对方之所以不要求我赔偿、不对我起诉,原来也是希望我早点能从拘留所走出去,他们想报仇,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这样也好,我也有娟子这笔账跟他们算,看看到时候究竟是他们心狠,还是我更手辣。
这个二姐既然答应帮我,想必她有办法来化解这次恩怨,不过她要我以后亲自还她这份人情,不知道指的又是何事。
现在也只有先从这里出去后再做打算,二姐再三提醒我,到时从拘留所大门出来后,千万不要单独离开,最好是站着别动,她会用车来接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怕对方在我离开拘留所的时候就采取报复行动,我虽然不怕,但也不傻,我在明、他们在暗,若不小心点必定会吃大亏的,那样划不来。
在离开拘留所之前,有件事我还想跟那个庄先生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我带几个人到他的工厂去做事,如果是真的,我打算先把陈小妙安排进去,免得她以后为了我的事在无端受到什么伤害。
我已经连累了娟子,说什么也不能再牵扯到陈小妙,她可是我承认的未婚妻。
胡子哥见我质问他,显得有点不高兴,他对我说道:“云山工业区宇成鞋业有限公司就是我开的,你去找人事部谢经理,就说庄先生答应过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向他提。”
胡子哥既然是台湾人,我想他或许认识我们‘兴达’公司的老板,于是就试探着问他了一下。
“兴达的林先生我当然认识,怎么?你就是在他的工厂犯了事?”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把情况说了一遍,胡子哥听后说道:“当初林先生刚来这边建厂时,也经常跟当地的混混们打架,他的后背还被人家砍了一道二十几公分的口子,不过现在工厂走了上正轨,你在他厂里犯事,肯定会按厂规处理你,这个谁也说不了情。”
我当然不是想让他帮我说情,我其实是想再次验证‘庄先生’的真实性,他给我讲的、和我听到的基本吻合,兴达的林董事长确实在开厂之初经常被别人骚扰,据说也是被别人砍伤过。
胡子哥拍拍我的肩膀:“你这次肯定会被兴达开除的,而且还会罚款,我们台湾企业都会这样处理,不过你担心什么?我们宇成虽比不上兴达,但员工的待遇绝不比兴达差,好好跟我干,庄先生以后不会亏待你。”
我觉得胡子哥是最不像台湾老板的台湾人,他这人很开放随和,相处起来没有距离感,能认识他恐怕是我这次进拘留所最大的收获。
不过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他明知道我是一个打过架、还伤过人的人,可为什么还要我?
按照老张定的规矩,明天是我和老唐重获自由的日子,晚上他在监室又组织了一次聚会,这次他还偷偷地搞来了两瓶白酒。
老张说道:“你们尽管放心,我已经跟李管教打个招呼了,他今晚不会管我们的,只要别整出太大的动静就行了。”
老张说操办这些都是胡子哥出的钱,而且也是胡子哥拿钱打点了那几个管教,看来钱真是个好玩意,有钱到哪里都能混成爷。
“这些都是小意思啦,以后有机会我请你们去广州最好的酒店潇洒一回,不过也请你们出去以后别到处说我庄先生是个老嫖客,人总有生理需要的嘛,我没有老婆,也没有情人,不去找小姐怎么办?理解理解。”
胡子哥先给我们敬了一圈酒,随后他又招募起老张和老唐去他的工厂上班,感情他不是来接受教育的,倒像是进来拉人才。
第二天上午八钟点,在被拘留了八天后,我终于走出了拘留所的大门,我谨记二姐的提醒,没有和我一道出来的老唐一起离开,而且在等着来接我的车。
我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向拘留所门口驶来,车还没停稳,车里的人就冲我喊道。
“哥,快上车。”
我看清是阿刚跟钟宇,连忙上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上车后我问他俩,“你们怎么没上班?”
钟宇回答,“上个屁,我们仨被工厂开除了,每人罚款500块。”
“秦燕呢?” 我问。
“她跟小离在医院照顾娟子,估计也不想去上班了。”
“不上就不上吧,我在里面认识了一个台湾老板,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他的工厂做事。”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二姐说要派车来接我,但为什么来的却是他俩?而且还很急匆匆的样子?
我观察到阿刚一脸紧张,从我上车后他就没说过一句话。
“阿刚,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刚这时才说,“我们来接你的时候,在拘留所外面的岔路口发现一辆面包车,里面有七八个人,而且我发现邹强也在里面,所以才急着叫你上车。”
“那是谁让你们来的?”
钟宇说道:“是我们自己要求来的,本来二姐派了其他人,可他们不认识你。”
我有些惊讶,“你们也认识二姐?”
“火车站那一带谁不知道二姐?只是我们没想到她跟燕子的妈妈是朋友,也是燕子的妈妈带我们跟她见的面。”
看来二姐猜对了,对方还真想趁我出拘留所的时候报复我,只是不知道他们跟邹强和黄毛小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阿刚这才告诉我,邹强跟黄毛小子是表兄弟,黄毛小子有个亲哥哥在外面混社会,据说手下有几十号人,他们帮一个香港大老板操控广州这边的地下六合彩,平时就靠六合彩抽水为生。
钟宇也说道:“听说邹强的堂哥也在广州火车站一带混,专干些逼良为娼的事,小离当初之所以没有答应邹强的追求,就是因为邹强也是那种人,仗着自己长得帅就在厂里引诱那些小女孩,把她们骗上床后就逼她们去卖淫,厂里已经有好几个小女孩上当,小离也是无意中听到的,她曾经还当面质问过邹强,所以邹强也对她怀恨在心。”
原来如此,当初我应该直接给那杂种毁容,那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们说要废了我们,哥,你怕不怕?后不后悔当初帮我?”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他们伤了娟子,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你们呢?怕不怕?”
“怕个屁,老子烂命一条,就是弄死我,我也要先找个垫背的。”钟宇说道。
“你呢?” 我问阿刚。
“那还用说吗?我一直都是为兄弟而战。”
虽然我在这样问他们,其实心里并不想让他们在这件事情上陷下去,更不想让他们在青春年少时误入歧途。
因为我们都不是电影里的古惑仔,我们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我相信这件事总有解决的那一天,无论最后是用法律还是用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