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的北野,低贱的阿尔图,凭什么拥有他尊贵的小公主?
楼危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大步过来,整个人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蓄势待发,亟待去做点什么。
他企图去拉林惜辞的手腕,让她远离那个蛮子,但是阿尔图敏锐的护在她身前。
原本松散含笑的男人瞬间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那双眼睛绿幽幽的像是被侵犯领地的恶狼。
“你想找死吗?”
这时候林惜辞才注意到楼危,看两人剑拔弩张,她安抚的拍了拍阿尔图赤裸的胳膊。
“阿尔图,他是东岳的使臣,小将军楼危。”
楼危看着她,等待她说完剩下的话,但是没有了,她已经说完了。
良久,他问,“没了吗?我……我知道之前惹你生气,让你不高兴了,你别拿这种事来惩罚我好吗?”
林惜辞点头,“没有了,我已经说完了,这样的介绍,难道还不够吗?”
“生气?也没有的,都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
她拿得起,自然也就放得下,死过几次的人了,怎么还会对那些事耿耿于怀呢?
楼危所有的反应好像都是隔着云雾的,迟滞的像要坏掉了。
他眼睛红红的,跟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哽咽的喃喃祈求,“别这么对我啊。”
“求你了。”
“惜辞,求你了,别这么对我,可以吗?”
“我会乖,我最乖了,以后我再也不犯错了行吗?”
阿尔图不知道吃什么东西长大的,楼危已经算是高大的武将,但是他比楼危还高壮两个型号。
他冷厉的抿着唇,咬牙切齿的拽他的领子,“我的,萨日奈,我的,懂?”
“下贱的蛮子!”楼危暴怒的呵斥一声,当即就动手跟阿尔图打起来了。
使臣全都不知所措的样,这怎么突然发展成这样了?
有人问李诀,“不管管吗?”
李诀淡定自若的看热闹,“不管,死不了就行。”
楼危早就该这一顿打了,他挨打还真就不冤枉。
也就是他官职本分在这,要不然在金沙湾之时,他就该按着他一顿狠踹。
北野的人原本对东岳使臣还算友好的,毕竟两方联姻,他们的小公主如今是北野大首领宠爱的萨日奈。
他们大首领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但是这不长眼的东岳使臣竟然要来抢他们的首领夫人?!
这不是骑他们北野的脖子上拉屎吗?!
不能忍!决不能忍!!
最后还是林惜辞拉开的人,她也没用力,就轻轻拽住了阿尔图腰上的彩色挂饰,他就从狂战士变成了小猫。
他一下就不动了,回头看林惜辞,“你要和他离开我吗?”
“你心疼他了?”
他知道自己有多大劲儿,即使现在被林惜辞阻止后非常伤心,但是依旧没有挣脱她的手。
他怕他一使劲儿,把她带倒给弄摔了。
林惜辞拿手帕给他擦干净脸上溅射到的血,“他是来谈事的,又不是来打架的,两国议事,不要因为这种事伤了和气。”
她既是对阿尔图说,也是对楼危说,“我不会离开你的,已经答应嫁给你,我怎么会反悔呢?”
楼危一只胳膊使不上劲儿,那张俊朗的脸上也挂了彩,但是他依旧倔强的问她,“惜辞,是他逼你的对吗?”
“你可以告诉我,如果他逼你和他成亲,我哪怕浴血奋战,就是死也要带你回东岳。”
这话阿尔图很不喜欢听,他浓黑的眉头压下来,墨绿色的眼珠子非常不高兴的盯着他。
而林惜辞的做法就是当众给了楼危一个嘴巴子,“醒了吗?”
“能听进去别人说话了吗?”
她目光清明的看着楼危,和他坦诚认真的说,“没有人逼我,楼危,是我想要嫁给他。”
她说,“阿尔图很好。”
还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阿尔图。”
身上剧烈的疼让楼危呛出带血的液体,或许是伤到了肺腑,才疼的这么撕心裂肺。
但是身体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她说谢谢他,有什么可谢的呢?
这样冷的天,这样硬的风,他几乎感觉自己在她这样的目光和言语中像是死过一次又一次。
但现实就是,他没死在这场和阿尔图的博弈中,也没死在冷风里。
他苟延残喘的活着,看着阿尔图带着他的小公主越走越远。
他眼里透出一股茫然,“李诀,我……还能带她回东岳吗?”
他千求万求才求来的一个机会,一路上满心欢喜的要带她回东岳。
可是如今,她说她要嫁给这个北野的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