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溪亭陟李杳的其他类型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白鹤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凌如是道。他娶了你才是误入歧途。李杳深吸一口气,还想要说什么,这蠢丫头却一鞭子挥了下来。李杳躲得快,鞭子没有挥到她身前,只挥到了她一截肩膀。光是一鞭,李杳就疼得直冒冷汗。这鞭子里注入灵力,落到人身上,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般。眼看陆凌还要挥,李杳连忙道:“等等,我解。”李杳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她缓缓扶着一旁的干柴堆站起身。她现在另外一边肩膀已经动不了了。她转身看着陆凌道:“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解开你师兄身上蛊。”陆凌看着她,眼里的狠戾越发浓厚。“你居然真的给我师兄下蛊!”我这明明是被你屈打成招的。李杳忍不住想,溪亭陟有这样一个师妹,真是他的悲哀。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陆凌走到李杳身前,...
《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完结文》精彩片段
陆凌如是道。
他娶了你才是误入歧途。
李杳深吸一口气,还想要说什么,这蠢丫头却一鞭子挥了下来。
李杳躲得快,鞭子没有挥到她身前,只挥到了她一截肩膀。
光是一鞭,李杳就疼得直冒冷汗。
这鞭子里注入灵力,落到人身上,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般。
眼看陆凌还要挥,李杳连忙道:
“等等,我解。”
李杳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她缓缓扶着一旁的干柴堆站起身。
她现在另外一边肩膀已经动不了了。
她转身看着陆凌道:
“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解开你师兄身上蛊。”
陆凌看着她,眼里的狠戾越发浓厚。
“你居然真的给我师兄下蛊!”
我这明明是被你屈打成招的。
李杳忍不住想,溪亭陟有这样一个师妹,真是他的悲哀。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
陆凌走到李杳身前,一把扯着李杳后脑勺的头发,头皮被拉扯的痛苦让李杳不得不仰起头。
面前的陆凌道:“你最好别骗我。”
李杳刚想说她哪敢,门口就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李杳瞥见那抹身影的身影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
“陆师妹,你许是不知道这人的手段,上次我可是在她手底下吃了好大一番亏呢。”
沙妩靠在门框上,声音轻柔又带着蛊惑。
“她啊,可最会骗人了。”
31.
你也挺会坑人的。
李杳在心里默默吐槽。
陆凌一把推开李杳,李杳踉跄着身子,及时扶着干柴堆才险险没有摔倒在地上。
陆凌转过身看向沙妩,“你这话什么意思?”
沙妩直起身子,缓缓朝李杳走去。
“陆师妹不知道吧,上次我就是被她这么骗了,我刚给她喂了噬魂丹,她答应我不会耍花招,可是转身却把这件事告诉了溪亭师弟。”
“溪亭师弟来找我拿解药的时候,可是对我好一番训斥呢。”
沙妩走到李杳跟前,伸手掐住李杳的下巴,锋利的红色指尖划破李杳的皮肤,疼地李杳蹙了一下眉。
沙妩抬起另一只手,拇指的指甲摁住李杳眼尾处,差一点点就要刺进李杳的眼睛里。
“李姑娘,你上一次的行为可是让我好一番伤心呢。”
李杳笑不出来,她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
“解释”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沙妩的红色指甲就从李杳的眼尾处狠狠滑向太阳穴的位置。
李杳疼得“嘶”了一声。
她感受到了粘稠的液体往下滑的感觉
——她流血了。
沙妩看着她,轻柔道:
“疼吗?”
她掐着李杳下巴的指甲嵌进李杳的肉里,她慢慢道:
“再疼也没有我的心疼。”
李杳疼得压根说不出话。
面前的女人却缓缓松开了她的下巴,手缓缓往下移动,移到李杳脖子上,狠狠掐住李杳的脖子。
沙妩凑近李杳的耳边,浓郁的香气充斥李杳的鼻尖,熏得李杳想吐。
可是她吐不出来,她的脖子正被死死捏着。
“下辈子选男人的时候注意这点,别再妄想不该想的人了。”
李杳看向旁边傻站的陆凌,想说,死丫头你倒是开窍啊!
这女人杀了她之后会栽赃到你头上,倒是你有理也说不清!
论心机,陆凌绝对玩不过沙妩。
沙妩在陆凌伤了她之后再出手,而且用的还是这种没什么辨别性的杀人方式,她不用灵力和兵器,就是为了栽赃给陆凌。
10.
李杳觉得,这种事情男人主动和女人主动果然是不一样的。
她自己主动的时候还能颤抖着小腿站起来,溪亭陟主动的时候她只能垫着个蒲团乖巧地坐在竹楼前的台阶上和旁边的壁虎唠嗑。
壁虎就是那只女妖怪,被溪亭陟封了灵力,化成原形了。
化成原形了也不影响她和李杳唠嗑。
“昨天晚上那竹床响了一晚上,你跟我说他一般?”
李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怎么还听人墙角呢?”
“我不仅听人墙角,我还听见你求着他慢点,后半夜一个劲儿地说‘歇歇’,不是我说,丑丫头,你体力不行啊。”
壁虎姑娘指导道:
“作为捉妖师的伴侣,你这体力腰力和大腿力量必须得跟上,不然像你这样干一晚上休息三天,是个男人你都留不住,更别说长那么好看的捉妖师了。”
李杳摆烂道:
“那我能怎么办?我是个凡人,筋脉都堵死了,也不能修炼,体力自然比不上捉妖师。”
而且李杳觉得,溪亭陟不会是重欲的人。
她干一晚上的活儿应该能休息大半个月。
两年的时间也就是几十次而已,李杳觉得自己应该应付的来。
李杳想得挺好的,睡几十次然后出秘境,出了秘境她就离溪亭陟远远的。
她真怕再遇见一个和红衣姑娘一样女疯子,一言不合就要她这种凡人的命。
凡人的命在捉妖师眼里不值钱,但是在李杳心里,凡人的命也是命。
李杳想想,还是觉得自己赚了。
哪怕自己因为溪亭陟死过,也差点因为他再死一次,但是能睡到美男子,李杳还是觉得挺划算的。
毕竟心上人是真的睡到了,而她只是差点死了。
要是旁边的壁虎姑娘知道李杳的想法,高低得骂她一句色欲熏心。
李杳和壁虎姑娘在门口坐了很久,也唠了很久。
壁虎姑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霜袖”。
李杳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壁虎姑娘——现在叫霜袖了,霜袖说:
“妖的名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觉得好听就取了呗,妖又不像你们人,名字还能给予父母给你们的期望。”
李杳仰着头,“嗐,人也是一样,有些名字好听就取了,根本没有实际什么意义。”
就比如她的名字。
一个杳无音讯的“杳”,这名儿听着也不好听,也没啥意义,她也不知道她那儿死去的爹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个名字。
“喂,李杳。”
霜袖看向她,“你一个凡人,为什么是一个捉妖师的伴侣啊?你不怕妖怪因为他报复你吗?”
“不怕。”李杳高深莫测道,“遇见妖怪了我有杀手锏。”
“什么杀手锏?你被我掐住的时候怎么不使呢?”
“我使了。”
霜袖:“你使哪儿了?”
“我说了我只是他的丫鬟,谁知道你丧心病狂,连个丫鬟也要杀。”
下一次她不说是丫鬟了,她就说她不认识溪亭陟。
李杳的杀手锏就是撇清关系——当然这一招不一定都管用,比如她用了两次,两次都差点死了。
这没什么用的杀手锏,用起来李杳自己都觉得鸡肋,但是又不得不用。
她总不能对那些女疯子说:“对,我就是溪亭陟的夫人,是他的正宫夫人,只要有我在一日,尔等终归是妾”吧。
她怀疑她这样说了会死得更快。
霜袖本来都要发飙了,老娘哪里丧心病狂了。
但是壁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远远地看见了拎着鱼朝竹屋走来的捉妖师。
她溜了。
跟着凡人聊聊天还可以,但是在捉妖师面前,她也就只硬气了那么一天。
李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摸着下巴。
“你说我下次说我是他小姨,那些喜欢他的姑娘会不会信?”
要是信了,总不能还杀她了吧。
“信什么?”
李杳一抬头,眼睛被定在了那条鱼上。
“信不信我能一口吃下这条鱼。”
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李杳好像看见了红烧鱼,酸菜鱼,香辣烤鱼,清蒸鱼。
李杳死盯着那条破鱼,压根没看见拎着鱼的心上人眼睛浅浅地弯了一下,等她抬起头的时候,溪亭陟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屋子里的厨具还不齐全,我给你做清蒸鱼如何?”
李杳点头。
吃什么都无所谓,主要先让她填饱肚子。
一开始李杳吃着溪亭陟做的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后面李杳才觉得她何德何能让溪亭陟给她做饭。
这不是耽误他修炼吗?
耽误他修炼就是耽误她出去,耽误她出去就是耽误她追寻自由啊!
于是李杳说什么也不让溪亭陟进厨房里,她不仅不让溪亭陟进厨房,连屋子的打扫工作——这还是可以帮忙的,毕竟打扫屋子在他们捉妖师眼里就是一个术法的事。
李杳开始自己做饭以后,除了晚上以外的绝大部时间都在竹屋外面活动,每次出门,她都会带上霜袖。
她们两个呢,一个被关在溪亭府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太久,一个被困在秘境太久,两个人都想与人多说说话。
简言之,两个话痨子。
霜袖趴在李杳的肩膀上,圆溜溜的壁虎眼看了一眼李杳脖子上赤裸裸的红痕,又了一眼没心没肺,还在摘野果子的李杳。
“你不是说出秘境以后就要跟溪亭陟一刀两断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吗?”
李杳摘了两个野果子放进篮子里。
“是啊。”
“是个屁啊是!现在你每天晚上和他厮混在一起,哪有一点出去后要跟他分开的样子?”
霜袖道:“李杳,你要想清楚了,他是捉妖师,不说站在他身边的有多少同道中人,就拿他做的事情来说,那些妖精肯定会报复你的。”
“你又无力自保,还是趁早与他划清界限的好。”
“哎哎哎,能不能说好听一点,那不是厮混,那是帮他修炼。”
李杳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虽然第二天起来她还是会腰酸背疼,但是只要溪亭陟能快点修炼,快点带她们出去,那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觉得溪亭陟这几次的状态很不一样了,那些从她身上游走又重新回到溪亭陟身上灵力似乎更凝实了。
她有预感,溪亭陟很有可能在三个月以内就会突破元婴。
8.
下着雨,再加上扶着一个大男人,李杳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雨水模糊了李杳的视线,她一脚踩在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上,身子一歪就往山坡下滚去。
李杳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是她下意识护住了男人的头,哪怕手背被坡上的石子硌得血肉模糊也没有松开。
再然后她好像腾空了,听着风声从她耳边簌簌刮过
——咚
她掉进了水潭里。
李杳抱着溪亭陟,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陷入黑暗。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在腾空那一霎那,她应该做些什么。
——她觉得她应该可以飞起来,可是要怎么飞呢。
她不会念咒,不会画符,哪怕抢了溪亭陟的灵力以后她也不会用,她不可能飞起来的。
但李杳就是觉得自己在那儿一瞬间能飞。
……
等李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
她被藤条绑着,手脚都动不了。
李杳:情况不太妙。
她抬眼,看清楚眼前的一瞬间,只恨自己不是一个瞎子。
只见她面前的石板床上,溪亭陟躺在上面昏迷不醒,一个几乎没有穿衣服的女人虎视眈眈地坐在溪亭陟身上。
李杳:“……”
这个世界疯了吧,她怎么哪哪儿都能遇见喜欢溪亭陟的女疯子。
女人像是察觉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李杳,正好对上李杳清澈又疑惑的眼神。
李杳:“……”
她现在闭眼装死还来得及么?
女疯子——不是,美女姐姐下床走到李杳身前,涂了殷红丹蔻的指尖挑起李杳的下巴。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丫鬟,我是他的丫鬟。”
李杳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又瞥了一眼溪亭陟身上完整如新的法衣。
——法衣都自带洁净的术法,他身上的水渍和血渍消失一空,不像李杳,头发和衣服湿成一团,像是一只落汤鸡一样。
“丫鬟?”
女子好奇地看着她,“现在捉妖师出门都要带丫鬟了么?”
李杳面不改色道:“我家公子身骄肉贵,出行最起码都要带十八个丫鬟。”
她悄咪咪瞥了一眼女子的事业线,李杳眨了眨眼,眼里露出慕艳之色。
她有机会变成这样么?
女人注意李杳的视线,抬手一挥,顿时裹上了一件青色的衣服。
她朝着李杳“呸”了一声。
“不要脸的女流氓。”
李杳:“……”
男人这么说她就算了,怎么女的还这么说她?
都是女的,看一眼又怎么了。
真是的,小气。
想归这么想,但是李杳还是觉得庆幸,最起码眼前这个女妖怪没有扇了她一巴掌之后再骂她流氓。
是的,她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个女人是妖怪。
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断定这个人是妖怪,反正她就是确信。
女妖怪微微抬起下巴,收了捆住李杳的藤蔓。
“你去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
李杳:“?”
李杳指着自己:“我?”
“让你去你就去,你废什么话?”
李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的胆子,她说:
“这不是废话,我就问你,我把他衣服扒了之后呢,你看着我俩双修,还是我看着你俩双修?”
李杳承认她是变态,一眼就洞穿了女妖怪的心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同类相聚,皆是变态。
“当然你看着我俩双修了。”
女妖怪说。
李杳顿时把手藏在身后,“那我不要,看了长针眼。”
女妖怪顿时掐住她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像是要硬生生掐进李杳的喉咙里。
“那捉妖师身上穿着的是法衣,寻常妖物不能靠近,我留着你本来是想让你去脱他的衣服,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李杳眨了眨眼,瞬间懂了这女妖怪的意思。
眼看吃不着,想恼羞成怒都杀了。
她刚想说什么,忽然一只剑袭来,直直从女妖的肩膀处滑过——把人的胳膊斩断了。
李杳获得解放,踉跄着后退一步,正好跌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她回头,正好看见了溪亭陟苍白的小半个下巴。
李杳顿时站直了身子,往那儿一站就是兵,神情坚毅而目不斜视。
溪亭陟看了她一眼,放开了扶着她的手。
挽月剑早已经重伤了女妖的肩膀,将女妖钉在墙壁上。
溪亭陟走过去,还没有动手,女妖就连忙求饶:
“你放过我吧,我这辈子还没有做什么恶——”
李杳站在一边,凉凉道:“你那是想作恶还没来得及吧。”
女妖瞪了她一眼,她楚楚可怜地看向溪亭陟:
“我还救了你呢公子,你当时在河里差点淹死了,是我将你救上来的。”
李杳单肩靠在墙上,看着女妖梨花带雨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冷漠无情的溪亭陟。
啧,她小包袱里的瓜子都潮了,不然……
“李杳。”
李杳:“?”
溪亭陟看向她,“躲我身后来。”
李杳刚想说不用,她这儿站着挺好,结果溪亭陟说:
“等会儿血会溅你身上。”
李杳站直了身子,两三步躲了溪亭陟身后。
女妖瑟瑟发抖地看着面前不近人情的捉妖师。
“那什么,公子,有事好商量嘛,而且你看我长这么漂亮,可以跟你双修的嘛。”
女妖看着溪亭陟,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说:
“不双修我也可以给你当丫鬟的,就像你身后那丑丫头一样,伺候公子穿衣吃饭,还能……”
女妖话还没有说完,溪亭陟身后的李杳就狂咳嗽不止。
溪亭陟回头看她,“你生病了?”
李杳咳嗽着摆手,她这是因为胡乱编身份心虚。
溪亭陟从纳戒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杳。
“这是治疗风寒的药,你刚从水里起来,身上又穿着湿衣服,凡人之躯想来是受不住的。”
李杳看着那小瓷瓶,刚要接过,被钉在墙上的女妖怪却发现了端倪。
“你根本就不是他的丫鬟!”
说着女妖怪就跟溪亭陟告状:
“公子,你这夫人不老实,她刚刚骗奴家说她是你的丫鬟,要是她如实告诉奴家你早已经成亲,奴家又怎么敢做出亵渎公子这种事情来。”
“哎哎哎,你别装!”
李杳心虚归心虚,但是解释还是要解释的。
她道:“我分明一睁眼就看见你坐他身上,那时候你也不知道他成没成亲吧,那你怎么敢坐他腰上!”
“我那是在替公子疗伤!”
“你唬鬼呢?有不穿衣服疗伤的?!”
19.
自从溪亭陟说他快要突破之后,李杳就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她每天都在想,出去后要怎么过日子。
她以前觉得天底下乞丐是最自由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脸皮厚,在哪儿都能要饭。
可是她现在不想当乞丐了。
最起码不想让溪亭陟知道她想当乞丐。
她觉得丢人。
“你出去后要做什么?”
李杳伸出手,戳了戳趴在她旁边晒太阳的霜袖。
“修炼啊,修成一个大妖,睡遍天底下所有的美男子。”
霜袖如是道。
李杳一顿,“他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姐妹夫不可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怎么可能去睡你的男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我不碰,肯定也有其他妖精碰他的,你又没有灵力,护不住他的。”
李杳想,岂止是在妖精面前护不住,就算是在人面前,李杳也护不住他。
而且若是她护他了,那谁来护她呢?
没人护她。
就像在溪亭府里的三年里一样,因为大家都忙,没有时间护她,所以干脆把她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来。
溪亭府有法阵,寻常妖怪不敢靠近。
可是李杳是一个人啊,她不是被圈养的小兔子,她需要自由,渴望像鸟一样自由。
霜袖看着她落寞的样子,鼓起的眼睛转了转。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悲观,你男人灵力高强,法术又精深,没几个大妖能近他的身的。”
李杳凉凉道:“他就是被大妖关进来的。”
被关进来的时候,肩膀上还被戳了两洞。
霜袖一顿,“那大妖不会还回来找你男人吧?”
霜袖尾巴一甩,“李杳,你想清楚啊,这男人可没有性命重要,咱出去后就咱姐妹好好过日子,离你那男人远远的,姐姐带你去逛欢楼。”
李杳想了又想,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跟在溪亭陟身边是累赘。
倘若要和他在一起,又不能给他添麻烦,李杳只能像以前那样在溪亭府等他。
等他三年五载才回来见她一面。
——这一面也不知道是生离还是死别。
李杳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李杳,你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最想要自由吗?
你不是已经决定好要放下他了吗?
为什么又开始犹豫了?
为什么要去想象和他的以后?
你忘了吗。
你是凡人。
你只有一颗赤魂果,也只有一条命。
在那些妖怪和捉妖师面前,你根本无力自保。
李杳抬头看着天,秋日的天空又高又远,没有云,也没有风。
很安静,安静到李杳开始白日做梦。
“霜袖,外面有什么好?”
李杳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了,她宁愿和溪亭陟在这里过一辈子。
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霜袖原本还被李杳扇自己巴掌的动作惊了一下,可是听见李杳的话后,霜袖恨不得也扇她一巴掌。
也就是她的壁虎爪子又短又小,不然她真的要狠狠扇醒这丫头。
“李杳,你忘记了吗,你要自由,你要当乞丐,你要全天下都走一走,你自己说要浪迹天涯,这些你都忘记了?”
李杳连忙伸手捂着霜袖的嘴。
“当乞丐是很光荣的事吗,这么大声干什么。”
霜袖四只爪子爬得很快,她爬到李杳的手背上,看着李杳道:
“你也知道不光荣。”
李杳一顿,如果世界上没有溪亭陟,她压根就不会在意这些。
不会在意活得光荣与否,也不会在意面子。
霜袖没好气道:“你以前不是说,面子和男人在自由面前一文不值吗?怎么现在变卦了?”
李杳双手捧着霜袖,把霜袖捧在手心里。
“他对我太好了。”
“他对谁都这样。”
霜袖点醒她道,“你男人吧也很好懂,世家公子名门之后,那道德和修养没得说,他娶了你自然会对你好。”
“但李杳你要想明白,这种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算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完全不相干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会因为夫人这个身份对她好。”
李杳怔愣,这不是喜欢吗?
李杳原以为对一个人好就是喜欢。
所以她才会在溪亭陟和自由之间徘徊。
霜袖看着她没说话的样子,再下一剂猛药:“你若是不信,可以去他的纳戒里拿真言符,然后趁他休息的时候问他。”
“不必。”
李杳没那么傻,她已经想明白了。
无论溪亭陟喜不喜欢她,她都终身选择自由。
李杳伸手摸了摸霜袖的背,叹了口气道:
“要是我也是妖就好了。”
是妖就可以修炼了。
哪怕是只低等小妖,也有通过修炼逆天改命的机会。
而她没有。
她只能短暂的活几十年之后化作一捧黄土。
“妖有什么好的。”霜袖道,“人要杀妖,妖也要杀妖,在你们人中,捉妖师哪怕再勾心斗角都是藏着的,可是妖不一样,妖杀妖不需要理由,挥一挥手就杀了。”
李杳用手撑着下巴,“人也一样的,捉妖师杀人轻而易举。”
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把她扔到这里来了。
也就是遇见了溪亭陟,不然她早就困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霜袖,你修成大妖后能罩着我吗?”
李杳扭头看向她。
“罩着你?我吃多了罩着你。”
霜袖甩着尾巴,“你一个人类,跟妖混在一起干什么——事先说好,出去以后,我就带你去逛一次欢楼,逛完咱俩就分道扬镳。”
“你刚刚才说让我离开他跟你好好过日子。”
李杳幽幽地看着她,指责道:
“让我甩了他之后,你也不要我了,负心女!”
霜袖一僵,“我出去给你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我要女人。”
李杳其实是不喜欢男人的,她只喜欢溪亭陟。
比起男人,她更愿意和女人待在一起。
除了那个红衣姑娘。
2.
李杳死了
被两个馄饨噎死的。
其实没了赤魂果之后她左右也是要死的,提前几个时辰死了也没什么。
只是这死法太憋屈,而且死在大街上,死得太丢人了。
李杳被噎得翻白眼之后,感受胸膛中的空气被一丝一缕抽干净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她只当是睡了一阵痛苦的觉,一觉醒来,她穿着红嫁衣,坐在梳妆镜前,被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吓得一屁股栽在地上。
一只白皙的手撑在梳妆台上,李杳缓缓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转了转头。
她这是被抓来配阴婚了?
李杳连忙看向四周,看见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后,她愣了一瞬间。
这不是她的屋子吗?
她怎么又回来了?还穿着嫁衣?
李杳想到了什么,连忙拎着裙子打开房门,房门外,一片洁白的梨花在红绸之间开得正好。
穿着嫁衣的姑娘咽了咽口水,这片场景,她可太熟悉了。
她一把抓住过路的丫鬟,“现在是何年?”
“壬辰十二年。”
丫鬟有些懵,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李杳。
这下换李杳懵了,壬辰十二年,那不是三年前她家灭门后,被溪亭夫人接回溪亭家,与溪亭陟刚结婚的时候吗?
她这是撞鬼了还是在做梦?
李杳觉得,她大概率是在做梦,做的还是春梦。
毕竟明天她就要和溪亭公子成亲了,那什么红烛摇曳,什么洞房花烛,什么卷红帐翻被浪应该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知道自己尿性的李杳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死脑子!快醒啊!
你做什么梦不好!偏偏做这惹人嫌(大雾)的春梦!
“嘶……”
掐得太狠,疼得李杳像只单脚青蛙一样蹦跶了两下。
好痛好痛。
她一手扶着门,一手揉着自己的大腿,痛得眉头皱起。
这难道不是梦?
难道老天爷也知道她的遗憾是没有和溪亭公子洞房,所以又给她送回来弥补遗憾了?
李杳顿悟了。
上天待她不薄,居然还让她重新回来睡一次溪亭公子。
——但是她不敢。
她怂啊。
要是她不怂,上辈子也不至于死到临头连溪亭陟的手都不敢牵了。
李杳知道自己的尿性,就算溪亭公子脱光了她面前她都不敢睡——别说睡,就算看一眼她都怕被雷劈。
所以这婚还是别结了。
她觉得一个人出去亡命天涯逍遥自在也挺好。
于是溪亭夫人院子里。
李杳穿着一身红嫁衣,像头小牛犊一样冲着屋子里,一个滑铲跪在溪亭夫人跟前,惊得溪亭夫人手里的茶水都荡出来不少。
李杳一把抱住溪亭夫人的大腿,语速很快道:
“母亲大人,我想通了,我胆小,我懦弱,我怕妖,我洗澡不洗头,洗头不洗澡,我还吃饭吧唧嘴睡觉打喷嚏,我还脚臭,配不上您儿子,这婚别结了吧!”
李杳说完后,房间里陷入久久的静默。
溪亭夫人沉默片刻,把手里的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抓着李杳的双臂把人扶起来。
她看着李杳,面色严肃道:
“真有脚臭?”
李杳缓缓地发出一声“啊”。
溪亭夫人皱眉想了想:
“溪亭一向爱干净,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他真的会对你心生不喜——”
“你脚臭是何原因?若是身体的原因,现在调理想必也来不及了,要不然我把婚礼推迟,等你调理好再成亲?”
李杳:“……”
李杳张了张嘴,无法解释这这是一个借口。
她只能声音颤抖着道:“谢谢夫人。”
虽然没有取消,但是推迟了也行。
她明白,只要赤魂果在她体内一日,溪亭夫人就不可能放弃她与溪亭公子的婚事,毕竟有她在,溪亭公子就跟多了一条命一样。
既然这样,那李杳只能逃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小包袱,正要打开房门准备去钻狗洞,下一秒看见房门外的人,她水灵灵地转了一个身,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瑟瑟发抖。
今天过后,她这院子就要蓬荜生辉了。
——因为溪亭公子居然亲自来这儿了,还站在她身后。
李杳下意识挺直了背,只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偏心,把阳光全撒在她背上,热得她脸红。
“李杳。”
李杳抱紧了包袱,眼睛瞪大。
溪亭公子居然唤她的名字了!
她的名字蓬荜生辉!
李杳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花怒放又兵荒马乱,而在溪亭陟眼里,只瞧见姑娘挺直了背,像一支青竹一样背对着他。
溪亭陟斟酌着字句,“母亲说,你因为身体原因想推迟婚礼?”
李杳一愣。
身体原因?
莫不是指她脚臭的事?
李杳翘起的嘴角死了。
一辈子都不会再上扬。
溪亭陟看着背影清瘦的姑娘,缓缓道:
“你可是不想与我成婚了?”
李杳抱紧了包袱,她的确不想。
虽然喜欢,但是她更想要自由。
“若是这样,我可助你。”
李杳猛地转身看他。
看着姑娘那双清凉澄澈的眼睛,溪亭陟稍稍愣了片刻,随后像是确认一样道:
“你可是想出去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李杳犹豫片刻,点点头。
溪亭陟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递给她。
“这是隐形符,只要将它贴在额头上,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你,你可以拿着这个出去。”
李杳看着那张符纸,缓缓抬眼看向他。
“为什么……给我这个?”
在溪亭陟面前,李杳像是个不会说话的孩童,每一句话她都要反复斟酌酝酿好久才能说出来。
溪亭陟看着她,“我听见了。”
上辈子李杳在他榻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是他有愧于这个姑娘,所以他愿意帮助这个可怜的姑娘逃出溪亭家。
李杳傻站在原地好久,最后才终于明白一个事实。
溪亭陟也是重新回来的。
他知道她用自己的命去救了他。
可是就算知道以后,也还是没有爱上她。
如果说,刚刚李杳胸膛里那颗心脏还在为眼前之人跳动,那么现在,这颗心脏只剩下一片孤寂了。
三年过去,又重新回到三年前。
李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不可能让溪亭陟爱上她了。
哪怕舍弃性命,哪怕守着这空落落的院子三年,她都没有让溪亭陟喜欢上她。
以后也不可能让他喜欢上她了。
因为她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性命和自由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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