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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

归宴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歌姬唱腔婉转,他一个唱词都没听进去,只不断喝酒。叶莫琀初时未觉,后来察觉酒壶片刻就空,这才看出赵玄祐有些不对劲。他借着醒酒之名,领着赵玄祐走到船尾。“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一晚上都在一个劲儿喝闷酒。”叶莫琀不解地问,“陛下今日擢升你为中书省参军,天大的喜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赵玄祐酒量甚好,哪怕喝了许多,夜风一吹,也立刻清醒过来。他见旁人不曾跟过来,沉沉道:“我夫人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啊?”那日叶莫琀见赵玄祐对崔夷初相当维护,明白他们夫妻和睦后,已经下定决心不在赵玄祐跟前说崔夷初的不是。回到安宁侯府后,他还去告诉三妹妹,说嫂子是个极好的人,往后若再听到这些闲言碎语,记得骂那些碎嘴子一顿。“这又是出什么事了?”赵玄祐狠狠吐了一口...

主角:玉萦赵玄祐   更新:2025-01-03 19: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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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玉萦赵玄祐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归宴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歌姬唱腔婉转,他一个唱词都没听进去,只不断喝酒。叶莫琀初时未觉,后来察觉酒壶片刻就空,这才看出赵玄祐有些不对劲。他借着醒酒之名,领着赵玄祐走到船尾。“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一晚上都在一个劲儿喝闷酒。”叶莫琀不解地问,“陛下今日擢升你为中书省参军,天大的喜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赵玄祐酒量甚好,哪怕喝了许多,夜风一吹,也立刻清醒过来。他见旁人不曾跟过来,沉沉道:“我夫人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啊?”那日叶莫琀见赵玄祐对崔夷初相当维护,明白他们夫妻和睦后,已经下定决心不在赵玄祐跟前说崔夷初的不是。回到安宁侯府后,他还去告诉三妹妹,说嫂子是个极好的人,往后若再听到这些闲言碎语,记得骂那些碎嘴子一顿。“这又是出什么事了?”赵玄祐狠狠吐了一口...

《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歌姬唱腔婉转,他一个唱词都没听进去,只不断喝酒。

叶莫琀初时未觉,后来察觉酒壶片刻就空,这才看出赵玄祐有些不对劲。

他借着醒酒之名,领着赵玄祐走到船尾。

“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一晚上都在一个劲儿喝闷酒。”叶莫琀不解地问,“陛下今日擢升你为中书省参军,天大的喜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赵玄祐酒量甚好,哪怕喝了许多,夜风一吹,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见旁人不曾跟过来,沉沉道:“我夫人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啊?”那日叶莫琀见赵玄祐对崔夷初相当维护,明白他们夫妻和睦后,已经下定决心不在赵玄祐跟前说崔夷初的不是。

回到安宁侯府后,他还去告诉三妹妹,说嫂子是个极好的人,往后若再听到这些闲言碎语,记得骂那些碎嘴子一顿。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赵玄祐狠狠吐了一口气:“今日我在宫里,也听到了夫人的流言。”

“啊?”叶莫琀惊呆了,还有人敢当着赵玄祐的面儿说他夫人的坏话?“宫里人?当着你的面?”

赵玄祐苦笑一下,压低声音道:“是宜安公主,她虽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得出来,她十分不喜夫人。”

“如此。”叶莫琀挠了挠脸。

“你知道是什么缘故?”

叶莫琀摇头:“我家三妹如今在给宜宁公主做伴读,上回你问流言从何而起,她也是从宜宁公主处得知的。”

赵玄祐眸心凝重。

倘若只一个宜安公主也就罢了,想是崔夷初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如今宜宁公主也这么说,可见她真是令皇后不喜。

今日赵玄祐谒见皇帝时,皇帝并未提及他在成婚之事并未表露出什么,可见此事应该是皇后和几位公主知道。

他本该毫不在意的,只是想到昨夜她亲口答应不要周妈妈的命,今日一早便派崔荣回公府,不到半日周妈妈就没了性命。

他以为,他们夫妻之间是坦诚相待,无话不谈的。

可在她心里,唯有兴国公府才是值得依仗的。

看着湖面上一艘一艘歌舞升平的画舫,赵玄祐心中空落落的。

“宜宁公主可说过是因为什么事?”

“不曾。”叶莫琀见赵玄祐今晚转了态度,格外在意此事,思忖片刻,将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我只说三妹的原话。”

“嗯。”

“公主说,嫂子行事轻浮,不是值得结交之人。”

叶莫琀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赵玄祐握住栏杆的拳头捏紧了些。

他知道赵玄祐已经动怒,劝道:“嫂子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应该是做了什么事,令皇后和公主不喜。不过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得罪了她们也未必是嫂子的错,大哥既知嫂子的为人,不必在意这些。”

知她的为人吗?

若是昨日,赵玄祐必定笃定,不会因为宜安公主的态度而动摇。

但经历了周妈妈之死,他也怀疑了。

湖面上凉风阵阵,将赵玄祐身上的酒意一扫而尽。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也好,快到宵禁的时辰了,咱们一起吧。”

叶莫琀命船家将画舫靠在岸边,几人各自乘车回家。

回到侯府已是深夜,赵玄祐没去流芳馆,直接歇在了泓晖堂。

在泓晖堂熄灯后的片刻,有丫鬟匆匆进了流芳馆,向崔夷初禀告:“夫人,世子已经回府了,今晚歇在了泓晖堂。”

“是吗?”崔夷初眸中露出些意外。


赵玄祐的马赶在城门落下前进了京城。

只是护送平王车驾回了王府,平王又摆了夜宴,笙歌燕舞,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待赵玄祐回到靖远侯府时,已经临近子时。

几日前他离府的时候是一个人。

今晚回府,却添了一个女子。

王府夜宴上,平王喝得尽兴,便将王府里最美的舞姬赐给了他,几番推辞后,平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赵玄祐只能谢恩。

紧赶慢赶地回府,本想着流芳馆的温香软玉,平王这横叉一杆子,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知道他带了女人回来,她该是什么表情?

打发那舞姬下去安置后,赵玄祐忽而道:“把宋管家叫来。”

“这么晚了,爷还不歇么……”元青嘀咕了一句,却不敢耽搁,飞快跑去传话,很快把侯府管家宋得福叫了过来。

宋管家知道赵玄祐才刚回府,深夜把他喊过来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一路跑得飞快。

因他上了年纪,跑进书房时已经气喘吁吁。

“喝口水再说话吧。”

宋管家是叶老太君提拔起来的,在侯府服侍了三代主子,也算是老资历了。

老侯爷待他不薄,给他一家子除了奴籍不说,还为他的幼子在京城谋了个九品书吏的差事,因此宋管家对侯府愈发忠心。

“多谢世子。”宋管家从元青手里接了水,歇了口气,忙恭敬问道,“世子这么着急叫老奴过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不急,想起来问你些府里的事。”

“是。”

赵玄祐喝了解酒汤,斟酌片刻,缓声道:“夫人过门后,带了多少陪房?”

宋管家没想到是要问夫人的事,愣了一下,旋即道:“十个丫鬟,五个婆子,还有四个小厮一个账房。”

“都管着哪些事?”

“后院除了老太君的厨房,各处管事都一年都换了人,不是夫人的陪房,也是夫人指派的。前院还都是老样子,就是多了一个账房,夫人的小厮也只是帮夫人跑腿采买。”

当初夫人过门后,叶老太君交代让崔夷初掌内宅,后院各处基本上换成了公府带过来的人。

因着赵玄祐不在京城,前院许多事项也会请她示下。

宋管家见赵玄祐突然问起这个,试探着问:“世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甚不妥。”

崔夷初是新过门的媳妇,一来就要掌家,自然是她自己的陪房用起来更顺手。

既然娶她为妻,赵玄祐当然不在意这点事。

他会过问,只是因为妻子的央求。

“夫人身边那个周妈妈,平时帮她管内宅的事吗?”

“是。”宋管家道,“宝钏和宝珠都是跟着夫人得多,后宅的事属周妈妈张罗的最多,算得上夫人身边的大管事了。”

赵玄祐开门见山道:“周妈妈做事可有什么疏漏?”

宋管家又是一愣,实在摸不准赵玄祐是什么意思。

“世子指的是?”

“若是想把她撵出去,总要有个由头,你看看能否跳出什么错处来。”

“撵出去?她可是夫人的陪房啊……”世子回来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世子与夫人恩爱和睦,怎么要撵夫人的陪房、下夫人的脸面呢?

宋管家犯着嘀咕,但赵玄祐显然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

看着赵玄祐深不可测的眼神,宋管家不敢多言,忙道:“要说错处,周妈妈的确经不住细查。”

“哦?”赵玄祐没想到宋管家会这样说,“她干了什么?”

虽然赵玄祐一口答应要撵周妈妈出去,但他带兵多年,早已习惯了严明的军法。

撵人也得有个正当理由,不然难以服众。

“如今内宅大宗采买都是周妈妈在管,夫人的吃穿用度老奴不懂,但是仆婢们的伙食比从前差了不少,可花的银两多了一倍,老奴稍微打听了下,听说周妈妈的儿子在城里开着酒馆,如今侯府的菜肉都从那酒馆里买。”

赵玄祐面不改色,他自是不在意这点小钱,只是想到夫人让他赶走周妈妈,想是知道她这些所为,碍于娘家情面不好处置。

“捉贼拿赃,你能拿到证据吗?”

“真要撵人?”宋管家闻言,忙道,“这个不难,那酒馆也是有上家的,老奴派人去查一下上家那边的账册,再对一下侯府的账册,一下就清楚了。”

赵玄祐眯起眼睛,伸手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光是这样还不够,得牵扯到她的身上。尽快办妥此事。”

“知道了。”

赵玄祐微微颔首,等到宋管家退下,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世子,要再喝一碗醒酒汤吗?”元青问。

“不必。”

元青见他还没有要歇下的意思,忽而调皮道:“今晚爷还是去流芳馆安歇吧,要不然爷根本睡不着。”

“臭小子!”

赵玄祐的脸一下阴沉下来,元青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都回府了,他当然要歇在流芳馆。

只不过带了美姬回府,但替她解决了周妈妈这个麻烦,说起来的时候总归气性小些?

月明星稀。

赵玄祐快步走到流芳馆外,正屋里早已熄灯。

一看到他,不出意外,门口的婆子又高声通传了起来:“世……”

元青明白赵玄祐的心意,立即呵斥道:“小声些,爷不想吵醒夫人。”

那婆子对上赵玄祐阴沉的目光,吓得头皮发麻,忙低声解释道:“是夫人吩咐说,世子过来的时候必须通传。”

赵玄祐懒得废话,径直朝里走去。

今晚廊下值夜的人是宝钏,上前朝赵玄祐一拜:“奴婢见过世子。”

“夫人安置了?”赵玄祐问。

“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奴婢这就……”

“不必。”

赵玄祐推门进屋。

既存了不惊动屋里人的心思,他把手脚刻意放轻,行动间不发出一点声音。

来了好几回,他对正屋布局已经了然于胸,无须点灯,便自去衣柜前更了衣。

看着屋里垂下帐幔的床榻,香风袭来,赵玄祐心里那一点子火噌地一下灼烧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掀帘而坐,大手伸进被窝,却没有碰到自己想要的猎物。

正蹙眉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娇软的声音。

“世子在找谁?”


此刻宝钏终于从后头追了过来,想到玉萦居然敢推她,顿时怒火中烧,扑过来就要抓她。

“干什么!”宝珠见状,忙把她扯到一边。

崔夷初的目光阴沉地落到玉萦身上。

少女身上虽有寝衣遮掩,依然能看出山峦般的起伏和纤细的腰肢。

她那张脸没有分毫脂粉妆饰,却依旧天生丽质难自弃。

只是白皙的脸上,隐隐约约看得出一个巴掌印。

“周妈妈打你了?”崔夷初遮掩了眸中的厉色,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些。

玉萦道:“周妈妈没有打奴婢,她是为了把奴婢带走。”

“今日怎么回事?”崔夷初问。

“说你多少回了,叫你老实呆在流芳馆里,不但不听,还敢跑去泓晖堂。”宝钏记恨刚才的一推之仇,怒道,“夫人,我看她是贱皮子痒了,意图勾引世子。”

“闭嘴!”崔夷初怒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宝钏没想到崔夷初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只低了头不敢再言。

玉萦心中半点不慌,在耳房里闭目养神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今日一早,奴婢见天气不错,便想着去花房看看之前养的虞美人开得如何了,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凤棠姑娘。”

“凤棠姑娘?”

看崔夷初的神情,显然还不知道那位王府舞姬名叫凤棠,玉萦愈发对自己编造的故事有了自信。

“奴婢初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她穿着打扮十分讲究,见到奴婢便问泓晖堂在何处。奴婢见她对府里不太熟悉,便为她引路,到了泓晖堂,奴婢听到元青叫她凤棠姑娘,才知道她是王府送来的那位姑娘。”

听到这里,崔夷初脸色骤然一沉:“她找世子做什么?”

“凤棠姑娘亲手为世子做了糕点,想送去泓晖堂请世子品尝。”

“世子见她了?”

玉萦摇头:“元青说世子看书的时候不许旁人打搅,只收下了食盒,便请凤棠姑娘回去。”

“才到侯府一天,居然就给世子做糕点了,真是可着劲儿往世子身上贴,还好世子对她没兴趣。”宝钏刚才触了崔夷初的霉头,这会儿急于讨好她,急忙对凤棠一番贬低。

宝珠见宝钏又在犯蠢,干咳了一声:“不过是个舞姬,夫人从没放在眼里,眼下还是问清楚周妈妈的事要紧。”

没了打岔,玉萦继续往下说:“夫人的确不必把她放在眼里,元青特意说了,世子叫她不要自己跑到泓晖堂去,世子想见她的时候自会派人去找。”

“不必提她。”

“是,”玉萦继续道,“凤棠姑娘走了之后,元青跟奴婢闲聊了几句,听到奴婢要去花房,便问有没有什么花适合摆在泓晖堂的,奴婢想着茉莉素雅,花朵小正合适,元青便叫奴婢搬些过去。”

之前元青来流芳馆的时候,很熟络地跟玉萦打过招呼,玉萦这样说,旁人不会觉得诧异。

“是元青叫你去搬花的?”

“奴婢去花房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妥,不好去问世子的意思,又怕管事说是元青的意思会觉得儿戏,不叫我搬花,便……”玉萦小心翼翼地看了崔夷初一眼,怯生生地说,“奴婢便说是奉夫人之命。”

玉萦的说辞没把自己全摘干净,但要紧的地方都补上了。

花房管事那边对得上说辞,至于元青……他是赵玄祐的长随,在赵玄祐对周妈妈出手这档口,她绝不会去找元青问话。

崔夷初的眸光动了动,阴沉地落在玉萦身上。


那女子约莫比玉萦大一两岁,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饰竟不比崔夷初差,彩纱盈袖,宫绦束腰。

单论模样,她不如崔夷初貌美,或许是因为自幼演习舞技,身段姣美,修长轻盈。

王府果然气派,一个舞姬居然能打扮得如此华美。

“那我什么时候来见世子合适呢?”凤棠问。

她说话的时候下巴一直微微昂起,并不似奴婢一般卑躬屈膝。

“世子公务繁忙,若是想见姑娘的时候自然会派人传话,糕点我先收下,放心,回头会呈给世子。”

想到昨晚赵玄祐的态度,这应该是推辞。

凤棠当然猜到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糕点递给元青。

“有劳了。”

“姑娘不用客气。”

凤棠转身之际,目光刚好跟玉萦对上,瞥见泓晖堂里有这般姿色的丫鬟,她心中猛地往下一沉。

难怪世子对她没有兴趣。

虽然不服,却没有办法,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看什么呢?要吃糕点吗?”元青走到玉萦身边,拿起食盒在她眼前晃了晃。

玉萦收回目光,假装不认识地问:“那是谁呀?看起来不像是丫鬟。”

“当然不是,现在还不好说,往后你就知道了。”泓晖堂里都是男人,世子是肯定不会沾的,料想没几个护卫会吃点心,元青索性把食盒放在台阶上,“玉萦,看你忙得差不多了,把这糕点带回去吃吧。”

“这是给世子的,我不能拿。”

“拿着吧,这是爷赏下来的。”

玉萦见元青对自己还算友善,“哦”了一声应下,想了想,又道:“多谢了。对了,茉莉娇贵得很,往后我每日都会过来浇水捉虫,劳你跟守门的护卫说一声。”

“养花这么麻烦。”

“当然了,不然花房里怎么用得着十几号人。”

元青挠了挠头,说了声“知道了”便进屋去了。

玉萦收拾好工具,正提了食盒要离开,一转身,瞥见一脸阴沉的周妈妈带着两个婆子站在泓晖堂院外。

倒是把这该死的周妈妈忘记了!

周妈妈担着替崔夷初总领后宅管事的职责,每日都会在各处巡视,按说她不会到泓晖堂来,站在这里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在此。

看样子,她已经去过花房了。

对上周妈妈快要冒火的眼神,玉萦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工具,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食盒往外走去。

她这般慢条斯理地动作,果真激怒了周妈妈。

原想着把玉萦带回流芳馆再行发落,但玉萦前脚刚跨出泓晖堂,周妈妈就忍不住斥骂:“你这小蹄子,打扮成这妖精模样,跑到这里想做什么?”

在周妈妈面前,说是崔夷初的命令就说不通了。

她是崔夷初的心腹,知道崔夷初最不想的就是让自己接近赵玄祐。

玉萦摆出恭敬姿态:“回周妈妈的话,世子想在院里摆些茉莉花,我这才刚忙完。”

“世子的命令?”此话一出,周妈妈怒不可遏,一把揪住玉萦的手腕,“花房的徐妈妈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是吗?”

原来她果真去过花房,知道自己以崔夷初的名义搬了花。

这借口并不周全,但着实没想到才一个多时辰就被拆穿了。

“你这小贱人,居然心机这么深沉,回流芳馆,看我怎么收拾你!”周妈妈知道泓晖堂不是说话的地方,拽着玉萦就要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

三个凶悍的婆子一起上,玉萦有些难以招架,焦急之时,余光瞥见赵玄祐从泓晖堂里走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赵玄祐莫名觉得好笑,只是帮她处理个下人,便能欢喜成这样。

想到这里,赵玄祐道:“你是侯府的主子,不管是你的陪房,还是侯府旧人,不喜欢的尽管撤换,多给些遣散银子就是。”

靖远侯府是本朝开立之时封立的五侯之一,重兵在握,雄震西境,每年食邑的租税和朝廷的俸禄稳定,再加上百年来积攒的田产商铺,收益相当可观。

且侯府嫡系人丁稀少,赵玄祐吃住都在军中,老侯爷在南方养病,最大花费就是药材,叶老太君吃斋念佛,除了饮食上讲究些,衣裳首饰花费极少,剩下一个崔夷初再怎么铺张奢侈,每年公中银两盈余也有八九成。

比起京城里动辄供养几十人的公侯之家,靖远侯府着实宽裕太多,赵玄祐从未为银子犯过愁。

“那可不行。”玉萦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娇声笑道,“世子在京城,恶人当然要世子来做。”

“随你。”赵玄祐素来冷硬,只有在此刻的语气带了几分宠溺。

他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凑近了些,只觉得香风扑面而来。

“今晚好些了吗?”

赵玄祐声音压得低,贴近她的耳朵问话,自然而然带着温热的气息。

玉萦耳根子发烫,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只是那事对她而言是能免则免,还不知道陈大牛五日后能不能送来避子丸药呢。

“好些了。”玉萦倚在他肩膀上柔声回答,只是语气有些可怜。

赵玄祐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搂紧了她叹口气。

“上药了吗?”

“上过了。”

崔夷初的确给了她上等的膏药,不止如此,耳房摆的胭脂水粉都跟崔夷初是一样的。

玉萦没想亏待自己,按时给自己上药,前儿被摧残的娇花的确恢复了不少。

“那我们还像昨晚那样?”

“嗯。”

玉萦说完,轻轻闭上眼睛,感受到身旁男子的温柔,心里多了几分感慨。

前世她总是喝了崔夷初的“安神汤”才能服侍他,除了知道他有用不完的力气之外,其余一无所知。

其实他并非不加节制的人。

他身旁的女人其实是怜惜大过欲念,她不愿意,他便愿意克制自持。

锦帐春情摇曳。

待到快天明时,又是宝珠进屋低声提醒,说水备好了,请夫人去冲洗。

等到进了侧室,崔夷初已经候在那里了。

既是说了冲洗,宝珠当然做戏要做全套。

扒开玉萦的寝衣,麻利地帮她沐浴。

崔夷初瞥见玉萦肩膀和脖颈上全是嘬出的红痕,眸中尽是鄙夷。

玉萦心中觉得好笑。

无名无分的陪床丫头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自己从来没有主动爬床,是她崔夷初灌了药送自己去的。

她一个名门闺秀,出嫁前就失了贞洁,倒好意思来鄙夷一个被逼失身的奴婢。

玉萦很想知道,将来在赵玄祐跟前狠狠撕下她的面具时,她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眼下的玉萦一脸的恭顺,由着宝珠刷洗摆弄。

“自个儿穿上。”宝珠扔来一套丫鬟服饰,等着玉萦穿好,三人走出侧室,崔夷初自往里间去了,宝珠和玉萦一起走出正屋。

只是两人一走出门,便见一个长随站在门口跟婆子争执。

“快让开,我有急事要向世子通传。”

婆子道:“世子和夫人正在休息,再有事也得让人进去通传。”

玉萦抬眼看去,那长随与她对上目光,顿时认出彼此来。

“玉萦,快去禀告世子,有急事。”

宝钏认出门口的人是跟随赵玄祐的长随元青,只是她没想到,元青竟然认识玉萦。

元青是跟世子一块儿回京的,多数时候都呆在前院,怎么会认识玉萦呢?

惊愕之下,宝钏道:“别喊了,我这就进屋通传。”

只是还没转身,身后的门便打开了。

赵玄祐披了衣裳走了出来,宝钏和玉萦只能退到一旁。

“让开。”见赵玄祐走了出来,元青一把推开拦路的婆子,径直走上前来,在赵玄祐耳边说了什么。

“知道了。”

赵玄祐话音一落,崔夷初也走了出来,担忧地问:“世子,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大事,我要出门几日。”

出门?

崔夷初巴不得他出门,只是余光瞥见玉萦还站在一旁,顿时大为恼火。

好巧不巧地,赵玄祐似乎也在看玉萦。

玉萦垂眸站在宝珠身侧,头埋得极低,似乎很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

晨风吹到廊下,裙裾摇曳,赵玄祐的鼻尖隐隐袭来一阵香风。

崔夷初当机立断,高声说话:“既然有急事出门,宝珠,立即让厨房摆饭。”

“是。”宝珠立即会意,拉上玉萦便往厨房走去。

元青见状,忙道:“世子,我这就让人备马备弓。”说着跟在了玉萦身旁往外走。

看着赵玄祐目送他们三人走出流芳馆,崔夷初简直肝肠寸断。

辛苦布局了那么久,居然让赵玄祐见到了玉萦。

玉萦长得像自己,又有那么一副风流身段,他很难不留意。

待他们三人走得远了,赵玄祐才悠悠收回目光,进屋更衣去了。

大厨房里随时都有人当值的,因说赵玄祐着急出门,很快呈了简单可口的粥饭过来。

赵玄祐并不挑剔,随意用了些。

暖阁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赵玄祐斟酌片刻,还是对崔夷初如实相告。

“也不是什么大事,平王命我出城打猎,他一时兴起,即刻就要出发,兴许三五日才回来。”

“如此,那我让人再备些干粮。”之前赵玄祐回京便去王府拜见过平王,这回又是私底下出京打猎。没想到他与平王的私交这么好……

这么说,靖远侯府是平王的人?

赵玄祐似乎看穿了崔夷初的想法,缓声道:“只是打猎而已,不涉朝政。”

这话并非托词。

他与平王幼年相识,从前平王打猎,他便随行护卫过。

但身份有别,不是叶莫琀那样称兄道弟的交情。

赵玄祐在西路边境站稳脚跟后,每次回京,平王都会邀他喝酒打猎。

对赵玄祐这样一位手握兵权的重臣,平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想在立储之事上站队,但对方频频相邀,不能一直回绝,只能暗中周旋。

朝政之事,没必要向崔夷初说得太多,一则免得她担心,而是免得她传话回娘家,节外生枝。

他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

忽而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崔夷初。

“那个叫玉萦的丫鬟,倒是长得有几分像你。”


宝钏被压制了许久,听到此再也按捺不住,跳起来猛推了玉萦一把:“贱人,你居然敢假传夫人的命令,还说不想勾引世子!”

崔夷初没搭理宝钏,只看向那两个婆子:“是这么回事吗?”

“周妈妈是这么骂玉萦的。”

两个婆子看向被宝钏推倒在一旁的玉萦,又想起她在世子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按说她做出这样的狐媚子样该立刻禀明夫人,可想到被世子送去官府的周妈妈,和玉萦那两句意味深长的话,两人心里还是有些想法。

毕竟,玉萦说的话大差不差的,夫人查不出什么问题,没必要说玉萦在世子跟前装模作样的事。

世子看起来对玉萦有那么点意思,难保以后玉萦不会得势。

侯府毕竟姓赵,世子能为了玉萦把周妈妈送官,打杀她们又算得了什么,且不要在今日出这风头了。

“说下去。”崔夷初面无表情道。

“周妈妈跟玉萦吵闹起来后,惊动了世子,世子也没问什么事,二话不说把宋管家喊过来了,说是周妈妈吞了公中银两,要送官。”

“知道了,你们俩先下去吧。”

“是。”两个婆子松了口气,飞快地退了出去。

正屋里只剩下玉萦和崔夷初主仆三人。

见崔夷初没有处置玉萦,宝钏心急如焚,想说话,却又被宝珠使眼色,只能忍住。

“玉萦,你好大的胆子。”崔夷初不轻不重地说。

“夫人……奴婢……周妈妈的事跟奴婢没有关系啊。”玉萦装出胆战心惊的模样,捂着胸口说,“真是元青让奴婢搬花的,奴婢一时情急才说是夫人的意思,求夫人恕罪。”

她的话也在理。

宋管家能拿出周妈妈私吞银子的人证物证,显然不是今天才查的,周妈妈追着玉萦去了泓晖堂,只是恰好撞到赵玄祐的刀口上去罢了。

崔夷初正要开口,守在外头的丫鬟匆匆在廊下通传。

“夫人,世子来了。”

回得这样快?

兴国公府的公子哥儿们出去宴饮,不到宵禁是不会回府的。

崔夷初暗自腹诽着,心情莫名烦躁。

瞥了玉萦一眼,旁边的宝珠会意,将玉萦从地上拉了起来。

“去侧室。”

玉萦是从榻上赶过来的,穿着寝衣不说,连发髻都没梳,这般模样撞上赵玄祐根本解释不清楚。

无需宝珠推搡,玉萦自个儿快步往侧室走去。

后脚刚进侧室,赵玄祐的前脚就跨了进来。

“夫人。”

崔夷初闻声堆砌了笑意,盈盈朝他走去,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笑问:“世子在安宁侯府用过膳了?”

“他们府里的厨子手艺不怎么地,没吃饱。”

叶莫琀他们想让赵玄祐一起出去听曲,赵玄祐着实提不起兴趣,酒菜也没用几口便赶着回府了。

崔夷初领着他往暖阁走去,边走边笑道:“可巧我还没吃,世子陪我再用些吧。回来的时候,娘给我许多山珍,正好尝鲜。”

赵玄祐颔首。

比起去听那些庸脂俗粉的靡靡之音,在府中吃些山珍的确更好。

听她说起兴国公府的事,遂问起崔夷初今日回娘家的事:“岳父岳母身体如何?”

“爹娘身子都还硬朗着,世子送的那块和田玉佛,他们都很喜欢。”

早上崔夷初出门前,赵玄祐命人从库房搬了一尊玉佛出来,让她带回公府。

“侯府里收藏了不少玉器,得空请岳父岳母过来赏鉴。”

“爹娘听了一定欢喜。”


只是一道声音,便令人酥麻。

赵玄祐回头过来,见屏风旁边站着个绰约人影。不置一词,径直上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玉萦刚去侧室吐了汤药,怕出事快步走过来,没成想他这般举动,一瞬间脚底离地,“啊”地惊呼一声,整个人窝在了他怀中。

“世子……”

“养好了吗?”

男人声音喑哑,她当然知道问的是什么。

想他忍了这些日子,怕是今晚什么托词都不好使了。

还好前儿陈大牛把避子丸药买来了。

玉萦颇为无奈:“世子自己瞧瞧不就知道了?”

她只是寻常一句反问,落在赵玄祐耳中却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在勾引他。

赵玄祐眸光微闪,拥她入帐。

这会儿月亮被云遮住,没有光透下来,站在廊下的崔夷初脸色阴沉得很。

里头很快传来玉萦的声音,一下低一下高的,隐隐约约,似猫儿一般。

宝钏遂骂道:“浪成这样,可见这辈子是该送去青楼的。”

“夫人,”宝珠扶着崔夷初,“回厢房歇着吧,奴婢在这边守着就行。”

崔夷初微微颔首,任由宝钏扶着她往厢房走去。

宝珠刚松了口气,忽然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流芳馆,在宝钏耳边说着什么。

“真的?”

宝钏大惊失色,细问了丫鬟几句,飞快跑进了厢房。

崔夷初刚换了衣裳,正要上榻,便见宝钏跑进来。

“不在廊下守着,跑这里做什么?”

“夫人,今晚世子回府的时候带了一个女子。”

崔夷初眸光一动:“哪儿来的?”

“尚不清楚,不过王爷这回说的是出城打猎,怕是跟平王府有关。”

“哼。”崔夷初的脸色越发难看,目光阴恻恻的,看着有些吓人,“平王府养着许多歌姬戏子,京城里不少高门都有平王赐下的姬妾。”

宝珠前儿挨了打,这会子着急在崔夷初跟前争表现,便道:“世子虽得了新人,可一回侯府就马上来了流芳馆,可见没把那女子放在心上。”

她这话是认真想过的,但她没想过,赵玄祐此刻搂着的人是玉萦,落在崔夷初耳中又岂能好听得了?

宝珠比她聪明些,见状直接把话茬掐了,另劝道:“夫人的确无须过虑,世子将人安置在西角,挨着婢女杂役们住的偏僻地方,显然是不在意那贱人的。”

崔夷初终于听得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

赵玄祐这么晚了还赶到流芳馆,除了冲着那事,恐怕会提起那女子的事。

“夫人在担心什么?”宝珠见她突然紧张,忙问道。

“今儿给玉萦喝的什么药?”

宝珠道:“是安睡助眠的,药量跟之前差不多了。”

催情药不可夜夜都给,她是名门淑女,玉萦这替身若真那般放荡,只会叫赵玄祐看轻。

也不知道赵玄祐提起此事时,玉萦会如何回应。

这一刻,崔夷初忽然意识到,倘若药效发挥得不够快,玉萦岂不是一直清醒着?

玉萦以自己的身份跟赵玄祐说话,这些话定然是要全做数的。

一时之间,她竟处在了被动?

崔夷初秀拳紧握,眸中露出凶光。

可惜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盼着安神汤的药效能快些发作。

天上的云越来越多,起初只是掩了月亮,再后来云层密密实实,将夜幕完全遮挡,没多时便哗啦哗啦的下起雨来。

“冷死了。”值守在廊下的宝珠和宝钏只能坐得离红泥小灶近些。

屋外狂风骤雨,鸳鸯锦帐里却是暖香袭人。

疲惫的玉萦抬手,摸到赵玄祐下巴上的薄汗,轻声问:“世子出了这么多汗,让丫鬟备水沐浴吧。”

沐浴时,便可借机溜走。

今晚他的兴致极高,她哪怕经历过,也有些吃不消。

赵玄祐的食指从她的锁骨划到鼻尖:“夫人的香汗不比我少,不如一起?”

“不行。”

一旦亮灯,便会露馅,崔夷初怎么可能允许?

“害羞?”赵玄祐冷硬坚毅的语气此刻温柔无比,他搂着怀中的人,吻了吻她的发丝,“怕什么?”

“怕你。”玉萦说着从他怀中往外挣。

可她的力气哪里及他,刚一动弹,又被他扯了回来,死死扣在手臂里。

“有件事得告诉夫人。”

听他变了语气,玉萦心中一动,“是周妈妈的事吗?”

“此事我已经命人去办了,夫人无须担心。”

玉萦心中一喜,赵玄祐说在办,那一定就快办成了,只是其他的事,她就猜不出了。

“还有别的事?”

赵玄祐斟酌片刻,缓缓道:“今晚平王赐了我一个舞姬,我推脱不过,只能把人带回府里。”

舞姬?

前世玉萦一直被宝珠宝钏严加看管,倒不知道府里还有一位平王赐下的舞姬。

侯府里只有崔夷初一家独大,多一个女人便能让局面复杂一些,是件好事。

不过她若表露出欢喜,势必会让赵玄祐起疑。

“世子要纳她为妾吗?”她试探着问,假装在吃醋。

“不。”赵玄祐断然道,“我并不喜欢她,夫人无需担忧。”

他本不是花心风流之人,眼下与妻子恩爱和睦,不希望因为一个舞姬生出嫌隙。

“真的?”玉萦略微有些失望,落在赵玄祐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读。

“不信我?”说着,赵玄祐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先养在府里吧,原来是舞姬,现在也做舞姬,侯府养一个舞姬还养得起。”

玉萦心情颇为复杂。

好不容易来了个给崔夷初添乱的,赵玄祐居然弃如敝履。

难怪前世她根本没听说过这个舞姬,赵玄祐不宠,后面肯定被心狠手辣的崔夷初找机会处置了。

“世子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

演完了吃醋的戏码,想想崔夷初平常虚伪的做派,玉萦道:“虽是舞姬,毕竟是王爷赐下的人,世子如此冷落着,传到王府,怕是会惹王爷不喜。”

听着她声音有些可怜,赵玄祐轻哼一声,似是有些不悦,淡淡道:“人我已经收下了,便是给足了面子,旁的事无需顾虑太多。”

言语之间,也并不怕得罪平王。

这也难怪,靖远侯府是世袭的侯爵,世代掌着西北军权,行事只听皇帝一人号令。

平王身份再尊贵,赵玄祐也犯不着怕。

“可我还是觉得不妥。”

“哪里不妥?”

“我若说了,世子肯听我的?”短短几个来回之间,玉萦已经想出了给崔夷初添堵的好法子。

赵玄祐颇有些无奈,指腹在她的身上划过。

虽然帐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可她的肌肤细如白瓷,一点瑕疵都没有,着实令他爱不释手。

好不容易花了一个时辰才平息下去的兴致,又在瞬间提了起来。

“听还是不听,得看夫人的本事。”


元青笑着说:“世子今儿在泓晖堂用了早膳,剩下许多,都赏我了,你若是还没吃,咱俩一块儿吃了。”

玉萦出来时是吃过的,可她来了泓晖堂这么多回,还没机会去屋里瞧瞧。

更何况,进了屋才有机会见赵玄祐。

“真的?那我就托你的福了。”

泓晖堂后院有一间抱厦,赵玄祐若是在这边吃饭,就摆在这里。

玉萦净过手后,跟着元青从后院进了抱厦,见这边屋里的陈设布置都有些年头了,虽然不像流芳馆里那般精致奢华,但样样都颇有质感,古朴大气。

赵玄祐早已用过膳,桌上摆着一副空碗碟,桌子上摆着的菜看起来都很干净齐整,不像有人动过,且看着都是崔夷初喜欢的菜色。

火腿玉兰汤,香煎黄鱼,白灼鸡丝,清炒山笋,唯有蒸笼里的肉包和蒸饺像是专门为赵玄祐添的。

元青拿了干净碗碟过来,小声道:“厨房里管事的是夫人的陪嫁,这些东西其实世子吃不惯,都没碰过,额外叫人煮了一碗肉汤面过来。”

赵玄祐在外领兵多年,早适应了北地吃食,吃不惯京城这些精细膳食。

之前在流芳馆只是享受跟崔夷初一块儿用膳罢了。

“世子赏下来的,我怎么会挑剔。”玉萦拿起筷子,拣了个包子吃起来。

这包子是野菌猪肉馅儿的,猪肉的油香和野菌的鲜香糅合在一起,格外鲜美。

“流芳馆那边会时常赐菜吗?”元青好奇地问。

“我不是在夫人跟前近身伺候的,不怎么赐菜。”

崔夷初胃口极小,每日膳食都会剩下许多,的确会赐给奴婢们,但都是宝珠、宝钏和陪房们才有份儿,赐不到玉萦这边来。

如此一想,当初她大赐全府下人,也是为了给自己吃催情药和布下的局,可惜自己没能看得清楚。

见玉萦微微失神,元青道:“其实,我刚才想跟你说的好消息不只是赐菜。”

“还有什么好事?”玉萦收回思绪,眉心一动。

“陛下授了世子参军一职,往后泓晖堂的活儿就多了,这边肯定要添丫鬟使唤的,若你愿意,我让宋管家安排你过来做事。”

赵玄祐这次回京,只带了二十个护卫和两个长随,若要长留,泓晖堂里是必要添丫鬟的。

玉萦漂亮、聪慧,做事利索,说话也投缘,元青自然乐然让她来泓晖堂了。

“世子留任京官了?”玉萦没想到,当日她在锦帐中恳请赵玄祐留下,他答应得很随意,却真的办到了。

太好了,他留在京城,崔夷初便不能在府中为所欲为了。

“看你的表情是很乐意了?”

“世子宽厚,在泓晖堂做事定然比别处好,”玉萦莞尔,“不过,我高兴,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世子长留京城,夫人听到这消息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是啊,这个时候,流芳馆应该知道赵玄祐做京官的消息了。

崔夷初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元青。”赵玄祐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元青忙放下筷子,示意玉萦继续吃,自己飞快地进屋去了。

“爷。”元青进了屋,见另一个长随元缁正站在赵玄祐身旁,“要出门了吗?”

元缁是靖远侯府的家生子,年纪比赵玄祐还大一岁,做事沉稳,多在外替赵玄祐跑腿。

看他来了泓晖堂,想是世子又要外出了。

赵玄祐颔首。

昨日皇帝留他在京城后,今日一早就收到了不少宴饮的帖子,大多数赵玄祐都可以置之不理,但中书省两位相爷的盛情相邀不能不去。


偏偏——

“倒是提醒我了,”听到这句话,周妈妈眼睛一亮,以为自己得了生机,然而赵玄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彻底绝望,“若是直接打发了,旁人只会以为我对岳父岳母有所不满,宋管家。”

“在。”

“绑了这婆子,带上人证物证,送去官府。”

送、送官府?

周妈妈在刹那间面如死灰。

便是此刻赵玄祐将她撵出府去,晚上崔夷初回来了也能设法转圜,就算往后不能留在侯府做事,也能回公府谋一份差事。

再不济,还有开着酒楼的儿子呢……

可赵玄祐要送她去官府……不但她黑吃侯府银两的事情会被定罪,连儿子也会受到牵连……

“世……”

泓晖堂外的护卫都是赵玄祐从军中带回来的,个个身手敏捷,武艺不凡。

有赵玄祐发话,当即上前将周妈妈拿下,捆了去送官。

另外两个跟随周妈妈来的婆子见到府里最威风的周妈妈片刻间便成了阶下囚,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不过赵玄祐要处置的只有周妈妈一人,并未牵连其他。

“都下去吧。”赵玄祐的目光飞快在玉萦身上扫过,丢下这几个字,转身进了书房。

玉萦秀眉一动,默默站了起身。

今日之事完全出乎玉萦的意料,当然,是往好的方面去了。

周妈妈居然不只是被赶出府,而是被送去官府。

崔夷初嫁到公府一年,周妈妈少说也黑吃了几百两银子。

听赵玄祐的意思,宋管家早已经搜集了人证物证,官府一定会重判,周妈妈不死也会掉层皮。

想到前世自己在产后被活活捂死的情景,玉萦觉得周妈妈这结局不算凄惨。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走出泓晖堂,见那两个跟着周妈妈过来的婆子被吓得身如抖筛,玉萦低声道:“世子对周妈妈下手这样狠,怕是夫人回来也没什么用,往后还是小心行事,毕竟,这个侯府姓赵。”

丢下这句话,玉萦径直回了花房。

花房的管事婆子见玉萦回来,顿时蹙眉。

刚才周妈妈过来询问时,她已经知道玉萦并非是奉夫人的命令搬花,此刻见玉萦独自回来,不禁迷惑问道:“玉萦,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假传夫人的命令搬走那么多花?犯下这么大的事,我可护不住你。”

这管事婆子是侯府老人,行事还算公允。

在她看来,玉萦使计策偷偷跑去泓晖堂,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世子有所图谋。既然被周妈妈抓到,一定不会放过。

玉萦认真摆弄着眼前的那盆茉莉,头也不抬地说:“谁说我假传夫人的命令了?”

听到这回答,管事婆子愈发疑惑地看着玉萦。

刚才周妈妈听到她说玉萦去了泓晖堂,可是气势汹汹地冲出去了,怎么玉萦跟没事儿人一样回来了?莫非两人没遇上?

还没仔细问话,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媳妇,嘴里念叨着:“府里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

“周妈妈……周妈妈叫人给绑了送官府去啦。”

“她?送官府?”周妈妈可是世子夫人最倚重的人,谁能绑她送去官府,除非……

管事婆子的眸光落在玉萦身上。

玉萦抬眼,牵了牵嘴角,淡然道:“既是送去官府,怕是犯了大事吧。”

那媳妇唾沫星子横飞:“是啊,说是周妈妈借着管事的便利侵吞了府里许多银子。”

“这……周妈妈可都是奉世子夫人之命管事呢……”


的确很美。

不过,赵玄祐抱着怀中酥胸蜂腰的佳人,感受着她如兰的气息,自是对旁人没什么绮念。

“府中不必添人,如今这样甚好。”

“世子昨日可才添了人。”

听出她的揶揄之意,赵玄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含笑道:“若是反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我才没反悔,倒是世子,答应了不碰她,没反悔吧?”

“当然。”

靖远侯府门风清正,老侯爷与侯夫人恩爱和睦,只是侯夫人子息艰难,为了开枝散叶,成婚第六年纳了个妾室。不过妾室进门后一直没有身孕,倒是侯夫人顺利生下了儿子。

赵玄祐并非风流浪荡之人,没什么三妻四妾的念想。

夫人既高贵端庄,又温柔妩媚,倘若子息顺利,他情愿一家人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玉萦听着赵玄祐这么干脆利落的回答,突然为他有些不值。

虽然他对崔夷初的好,有玉萦夜里殷勤服侍的功劳,可他娶崔夷初为妻,是抱着与她白头偕老的念想。

是个好人,可惜运气不好,遇到了崔夷初。

“别胡思乱想了,早些睡吧。”

感觉到身边女子在出神地想事情,赵玄祐拍了拍她的脑袋,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出门宴饮半日,这会儿他也困了,搂着她想早些睡了。

“嗯。”

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卷着几分酒气。

要想翻身,玉萦必须成为赵玄祐的通房,但赵玄祐现在对崔夷初的心意似乎很坚定。

她不能提自己太多,过犹不及,只会引起赵玄祐的反感。

他对“玉萦”并无过多念想,倘若她与崔夷初此刻翻脸,他还是会站在崔夷初那边的。

玉萦翻了身背对着他,避开他身上的酒气,烦躁了一会儿后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仍是宝珠进来提醒她起身。

正屋里崔夷初梳妆完毕,命丫鬟准备早膳,等到赵玄祐起来的时候,暖阁里已经摆上了小菜香粥。

崔夷初惯常吃得清淡,为了合赵玄祐的口味,特意多加了一碟葱油鸡、一笼香菇肉包和糟卤鸭信。

这般精心准备,饶是赵玄祐在外清简习惯了,也觉得惬意舒适。

夫妻俩用过主食,在暖阁歇了片刻,宝珠又呈上了玫瑰露,两人各自饮了一杯,甘甜可口,恰到好处。

放下杯子,崔夷初柔声问道:“世子今日出门吗?”

赵玄祐点头,却没如之前那般把话讲明白。

崔夷初自不好追问,一起去给叶老太君请过安便分道扬镳,崔夷初回了流芳馆,赵玄祐去了泓晖堂。

他换了身隆重的衣裳,再走出门的时候,看到玉萦在院里忙活。

院里庭院洁净,晨光初照,玉萦身上穿着应景的蓝色衫裙,绣带束腰,衬得身姿轻盈修长。

她虽体态婀娜,但年纪尚小,眼角眉梢尽是少女的烂漫。

“世子。”

玉萦望见他走出来,朝他福了一福。

今日赵玄祐穿得颇为隆重,锦衣玉带,清举俊逸,通身尊贵的气度。

看样子他不是要出门见朋友,而是去拜会贵人。

赵玄祐脚步稍顿,忽而想起昨晚夫人说有意抬玉萦为通房的话。

确是极美,谁人都不及。

不过,赵玄祐亦的确无意纳人。

他收回目光,径直往外走去。

玉萦看着他渐行渐远,心中颇感无力,这男人对崔夷初心意坚定,倘若崔夷初不开口,他只怕难以动摇。

眼下她只能慢慢靠近,让他一点一点接受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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