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数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战场冲突的邻国降落。
接下来我需要乘坐国外前来接应的同志们的越野车,穿越战区,先抵达巴方的大后方,再沿着战区一路向着以色列前行。
因为这一次战争冲突很是危险,一时半会儿,台里暂时找不到同事和我一起来,所以我需要一边做记者工作,一边还要做摄影的工作。
当我扛着摄影机出现在巴方大本营,数万因受战火侵袭而变成难民的普通人齐齐望向我,一刹那,我莫名感受到肩上扛着沉甸甸的责任。
“祁先生,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就需要你自己沿着战线前行了。”
“我们已经给双方领袖都打了报告,但是战场上炮弹不长眼......”我笑着拍了拍这位年轻的同志,随后毅然决然向着前方走去。
托顾涟漪的福,我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
所以哪怕前方是万丈悬崖亦或者是深渊,对我而言,也不过是脚下走过的路罢了。
此时的我,是记录者,是求知者,是殉道者,唯独不是贪生怕死者。
曾几何时,当我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我就向向往成为前辈顾执中那样的人。
可是,和顾涟漪结婚后,我将放下了自己的梦想,转而兼顾家庭。
那时候的我,将她视作我的生命,若是她真的诞下我们的孩子,我或许会为了家庭而放弃自己的事业。
成为我曾经最痛恨的被世界改造的体验派,而不是改造世界的劳动派。
可......或许命运也在垂青我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沿着战线,向着前方战区走去。
脚下的土地泥泞,我的鞋子里塞满了烂泥,又因为潮湿的环境,我的脚也破烂生疮,但我也无怨无悔。
一路上,所有百姓都在往大后方撤退,唯有我与这个国家战士们不断向前。
他们之中,不少年轻的战士经常笑着问我,他们是为了保卫国家,保卫自己的人民,所以才不断向前,向前。
我一个外国人,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战场。
每当这时,我都笑着不说话。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答案已经藏在了风中。
这风,从过去飘向现在,也会飘向未来。
我只需要将这缕风抓住,给他系上一张信封,等待的未来的某天被其他人拆开。
就像,过往无数先辈做的那样。
往后的日子里,我身体越发疲惫,但我的精神却逐渐强大。
直到,我被一枚流弹击中,数十个巴以双方的普通战士为了掩护我,被无情的炮火轰炸成了死尸。
其中,就有那位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战场的战士。
我被送往战地医院,肉体渐渐痊愈,可精神却已然遍体鳞伤。
战争,到底给人民带来了什么呢?
两方的士兵,渴望战争吗?
在我的视线中,他们并不渴望。
于是,我迷茫了。
一个迷茫的战地记者,还配回到那片战场上吗?
我在战地医院里郁郁寡欢,终日抽烟酗酒。
直到一天,战地医院的联合国志愿护士满身是血的过来说有人来找我。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回去继续手术了。
我以为又是一位战场上的朋友不幸被负伤,抽着烟披着大衣走向大门,却没想到见到了顾涟漪。
许久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医院里不少受伤的士兵看得眼睛都直了。
“祁延泽?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眼眶通红地扑了过来,满脸心疼地拍打着我身上的飞灰。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坠入我的脖颈,像是柏林的冬天下得第一场雪那般冷。
我有些不自然地将她推开,“你怎么来了?
律师不是说我们的离婚官司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吗?”
“战区很危险的,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顾涟漪却捂着脸痛哭,身子不断颤抖:“你离开地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我爸爸被判了十年,但是他在监狱里心脏病发作,死了。”
“我母亲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疯了,当场把孩子摔死,说是这个孽种害得我爸死了。”
“思明他在知道孩子死了的消息后,和我妈互殴,结果失手把我妈杀了,他害怕被警察抓走,也自杀了。”
“祁延泽,我现在只有你了!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